楊慎矜道:“皇帝老糊涂了,娘娘是仙人,不理解凡人的心態,在凡人中,因思維的退化,難以分辨利弊,只知道順著自己的心意,總之越老越固執。”
王母又道:“難道太了就救不得了?”
楊慎矜猛一咬牙道:“為今之計,只有發動朝中有識之士死諫,或能讓皇帝有所顧忌。”
王母也知道死諫的風險極大,可是時間緊迫,太子眼見就要被殺,根本容不得遲疑,而且長安有南極仙翁與赤精子坐鎮,她想動些手腳都動不了。
“也罷,就賭這一回,你速去聯絡!”
王母深吸了口氣。
“是!”
楊慎矜拱了拱手,匆匆而去。
楊慎矜在朝中經營十年,捕得了清流的美名,很快就糾集了數十文官,去含元門前下跪,為太子申冤。
不片刻,一名太監站上城頭,喝道:“傳圣上口喻,朕還沒老的不能動,爾等即急不可耐,勾結太子謀反,既然爾等想死,朕成全你們,放箭!”
剎那間,城頭現出數百弓箭手,搭箭就往下射!
“啊啊!”
一時之間,慘叫連聲,群臣哪里能料到皇帝如此兇殘,紛紛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可是人哪里能快得過箭矢,陸續中箭倒地,就連楊慎矜也身被數矢,躺地上裝死。
‘完了,完了!’
楊慎矜心里悲呼,顯然,皇帝已經瘋狂了,太子必死無疑,而且他為太子培養的班底也幾乎被誅殺殆盡,李令月上位的絆腳石被搬了開去,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心里不由悔恨萬分。
這時,他感覺有兵卒在搬動自己的身體,并有交談聲傳來。
“誒?尸體怎么都沒血?”
“怪了,射死就和干尸一樣,不會鬧鬼了吧?”
“大白天鬧什么鬼,快拖去城外亂葬崗葬了。”
楊慎矜偷眼去看,地面干干凈凈,尸體如干尸一樣。
‘果然,冥府的開辟需要以鮮血澆灌,想不到東方朔謀算了一輩子,竟也成了冥府的養料,可悲,可嘆啊!’
楊慎矜知道這個身份廢了,從此不能再用,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這個人怎么在往下滴血,怪啊!”
“捅他兩槍試試!”
抬著楊慎矜的幾名兵卒突然發現了意外,操槍就往楊慎矜捅去,頓時,身上多了幾個血窟窿,可憐他還得忍著。
“誒?怎么還在淌血?”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真是可憐啊!”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楊慎矜這才意識到,趕忙運功,把血液收斂,裝作一具干尸的模樣。
……
兩個時辰之后,楊慎矜從墳坑中爬出來,搖身一變,現出東方朔的原形,往城里趕,途中聽得傳聞,太子與太子妃被逼著自盡了,太子的子嗣被貶為庶人,東宮僚屬及宮女太監悉數被誅,足足死了數千人,隨即皇帝冊封貴妃養子涼王李璿為太子。
他心知大局己定,再也無力回天。
回到宴賓樓,與王母和汐令顏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說話的興致,這可是大敗虧輸啊!
好一會兒,王母氣恨難平道:“本宮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何那姓陳的只在家宴上提了句擁太子為主,就惹來這么大的禍患,難道其間就沒法挽回么?”
汐令顏苦澀道:“娘娘,說到底是皇帝猜忌,咱們安插在宮里的眼線又影響不了皇帝,陳狀元在前線,任何針對楊國忠的舉動,都會被認為是支持太子,直至陳狀元把楊國忠斬了,皇帝以為諸軍要回師京城逼他退位,驚懼交加,遂先下手除去太子,再立涼王,把生米煮成熟飯。
可是陳狀元擁立的是李令月啊,皇帝此舉本就令人心寒,立個十來歲的少年,在朝中全無根基,只怕無人心服,以李令月的手段,哪怕沒有陳狀元相助,多半也能登上女主之位,哎,咱們輸的不冤。”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王母冷聲問道。
是啊,接下來怎么辦?
退回方丈仙山?
可是百年謀劃毀于一旦,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