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不依不饒,繼續勸進:皇帝無德,唯長公主力挽狂瀾,民心所向也,況天后在位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女繼母統,天經地義。
宮中又有旨:孤才德淺薄,只怕不負重任,難辭其疚。
民眾再三勸進:長公主大破賊軍,救萬民于水火,于江山社稷有大功焉,長公主不坐此位,誰人坐得,倘若長公主立意推辭,大唐早晚不保,我等寧可撞死宮門,也免得賊軍卷土重來,受那萬般凌辱。
最終李令月勉為其難的應允,不過有言在先,收復潼關之后再行登基大典。
……
馬嵬坡,距離長安百余里,近萬禁軍擁著皇帝太子,百官妃嬪蒼皇出逃,因人數眾多,行程緩慢,兩天了,才走了這么點路,均已是疲憊不堪。
傍晚,全軍扎下了營,陳玄禮巡視著營地,只見聽一聲哀聲恕道,每個人均是驚惶不安。
“哎~~”
陳玄禮嘆了口氣。
“大將軍!”
這時,一名斥候匆匆趕來,附耳小聲說了幾句。
“什么?此事可真?”
陳玄禮色變道。
斥候點頭道:“千真萬確,因長安諸門關閉,直到過了正午才打開城門,小的立刻就趕回來匯報。”
陳玄禮頓時面色陰晴不定。
一名老臣見狀問道:“陳將軍,可是賊寇破了長安?”
其余人也紛紛緊張的望來。
“是別的事情,諸位不必心憂!”
陳玄禮含糊了兩句,便快步去往中軍。
在搖曳的火光下,李隆基顯得面色陰森,啃著平時從來不吃的粗胡餅,可憐他年紀大了,牙口不行,每啃一下,都要艱難的咀嚼半晌,才能下咽。
周圍沒有人敢說話,只有玉環捧著一杯清水,每吃一點,都喂給李隆基一小口水,幫助下咽。
陳玄禮心情復雜之極,好好的江山,被敗掉了啊,倘若皇帝稍微有點清醒,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一時之間,竟忘了上前施禮。
“愛卿前來是為何事?”
李隆基留意到陳玄禮,沉聲問道。
“圣上!”
陳玄禮小聲:“長公主糾集逃入商洛山的潼關守軍,于長安設伏,趁叛軍入城之際,突然殺出,大破叛軍,斬首數萬級,并由李光弼與哥舒翰領軍追擊……”
“什么?”
聽著陳玄禮娓娓道來,李隆基大怒:“好賊子,在潼關不肯出死力,害得朕的將士們幾乎全軍覆沒,怕是就等著這一日,傳旨,速速擺駕,朕要立刻回長安!”
“圣上,請三思啊!”
陳玄禮急勸道。
“為何?難道這江山不是朕的江山?”
李隆基眼里隱有殺機閃現。
陳玄禮忙道:“現在誰也不清楚長公主是什么意思,倘若圣上冒然回駕,怕是有不測之變,臣以為,圣上不妨下一道旨意,命長公主來馬嵬坡接駕,她若肯來,便相安無事,若是不來,必心生反意,圣上還須多做打算。”
李隆基冷靜下來,現出了深以為然之色,畢竟他是靠政變起家的,幾十年來防著的就是政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