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此番入京可謂盲人騎瞎馬,兇險重重。你不想著替叔父分憂解難,還那般不知進退......覺得叔父抽你一頓冤了嗎?”
“侄兒知錯了。”董璜當即又拜倒在地。
可一抬頭,正巧看到董卓下裳敞露......雖說夜色昏暗其實也看不到什么,但帶來的心理沖擊......實在很難受啊!
然而,董卓看到侄子更加扭曲的表情,還以為董璜是真心慚愧。也就準備囑咐他好好養傷,然后回去睡覺了。
可就在他起身的時候,董璜卻開口了:“叔父,侄兒真心知道錯了。但為了董家日后安危,侄兒還是有番話想說。”
“何話?”董卓一蹙眉,剛起身又忽地坐了回去,再度讓董璜心理遭受一輪陰影。
“叔父既然欲廢立皇帝,那何家務必不能輕易放過,必要斬草除根!”董璜再也忍受不了這等無形折磨,迫不及待將心中所想道了出來。
董卓聞言陡然大怒,起身似乎又想找鞭子:“豎子!......剛抽你了一頓,還以為你開竅了,沒想到還如此冥頑不靈!”
可董璜這次卻沒害怕躲閃,反而連忙磕頭快速言道:“叔父莫動怒,此事侄兒是深思熟慮后,才敢向叔父言說的。”
“叔父想想,廢掉何家那個外甥,不就是為了剪除何家在朝堂上的勢力,穩固叔父的權勢?而那何家兄弟便是何家的余孽,叔父為何斬草不除根,還要留著他們?”
“你懂個屁!......”
董卓還是勃然大怒,找不到鞭子便一腳踹向董璜,道:“老夫之所以登上太尉一職,皆乃因何瑾那小子,勸誘他兄長于守喪期間上書朝廷請求。”
“故大將軍之子率先上書,老夫當了這太尉才算名正言順。可汝這無謀豎子,為了一己之私仇,扭頭兒就想讓老夫殺光何家全門,讓老夫還拿何臉面專斷朝政!”
“叔父!”硬生生挨了一腳的董璜,身上有些傷口都崩裂了,但還是忍著痛辣的疼爬回董卓的腳下,激憤道:“侄兒可不是為了一己私仇,真是為了董家著想!”
“叔父仔細想想,廢了何家的外甥,便相當于斷了何家最后的根基,何家兄弟難道能不記仇?”
這話一落,董卓暴躁的情緒一下消弭了不少,撫須猶豫道:“唔......你這話倒也有些道理。”
“只是,老夫觀那個何瑾年少聰慧,胸有韜略,謀事做人不似一般少年。若能為老夫出謀劃策,勝得過數萬只會殺人放火的胡兵。”
一聽董卓如此看重何瑾,董璜面色更加憤懣,道:“叔父!......何瑾不過一介少年,就算有些聰明,難道天下就沒勝過他的人?”
“最主要的,他越是聰明有手段,叔父此番卻婦人之仁,反而越為董家埋下了禍患!”
“嗯?......”一聽這話,董卓撫弄著胡子的手陡然一停,目光也兇戾了許多:不錯,越有本事之人,假如不能為己所用,留著反而對自己越不利!
隨后,他明顯焦躁了起來,在胡床前止不住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