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董卓臉色忽然大變,何瑾還以為自己這番計策哪里有疏漏。
好在下一瞬,董卓又恢復了笑臉,大巴掌......連連拍向他的后背,笑道:“好,好呀!......二公子果然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才。”
“既如此,老夫便即刻下令,命將士們挖掘那些帝皇及王公大臣們的墓穴。”
一聽這話,李儒簡直嚇得魂兒都出來了,恨不得上前一把捂住董卓的嘴:“太尉大人,萬萬使不得啊!......”
董卓雖出身官僚之家,但在隴西那等民風剽悍的地方,對禮儀還不如何講究。
李儒卻飽讀經書,哪能不知此事的危害:“自古我漢人便講究入土為安、人死為大,太尉若派人發丘搬山,豈能不引發眾怒?”
“尤其那些陪葬越富足的陵墓,其子孫越是世代經營,勢力盤根錯節。太尉大人此舉可謂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萬萬不可啊!......”
被李儒如此一提醒,董卓也反應了過來:不錯,發丘搬山只是聽起來文雅,可實際上就是刨人家祖墳!
這可比什么靈堂上走秀,墳頭上蹦迪嚴重多了。
代入地想一下,知道自己的祖墳被人刨了,他老董定然會帶著兵滅了那家滿門,連雞犬鄰居都不會放過!
“可,可眼見金山卻不能搬,士卒也越發彈壓不住......這般左右為難,究竟如何是好?”思來想去,董卓簡直快要瘋了。
而這一次,他沒有再主動向李儒問計,而是下意識地看向何瑾道:“二公子,可有何良策?”
何瑾就瞇著眼不說話,然后笑著向董卓努了努嘴。
董卓就疑惑地順著他的提示看過去,隨即看到那跪在地上、早已狼狽不堪的呂布......
這時候,李儒自然也順著何瑾的提示看過來。
而當三人怪異又火辣的眼神盯向自己時,呂布忍不住周身一冷,一股不祥的預感就從腳后跟兒竄起。
果然,便見何瑾似笑非笑地言道:“太尉大人,呂校尉可乃大人義子,父子同心。如此機密且重要之事,除呂校尉之外,又還有何人可擔此重任?”
一番話,何瑾咬重了‘呂校尉’和‘機密’這兩個字眼。
董卓還有些迷糊,不解地言道:“二公子,此事的確機密,不得再令他人得知。只是吾兒乃騎都尉,并非校尉......”
李儒聽后,真感覺董卓沒法兒救了:太尉啊,人家何瑾都提示如此明顯了,你怎么還不明白?
因為此事機密,又必須有人偷偷地來干,所以才留下了呂布旁聽。可呂布難道是傻子,不知道刨人祖墳會引來報復?
故而,你不給人家提半格升為校尉,人家憑啥會盡心賣力地為你干事?
聽了李儒盡力委婉的解釋后,董卓才終于恍然大悟。
隨即眼珠子一轉,不由越看何瑾越順眼了:“二公子機敏過人,世事通達,連如此細節都考慮到了,真是......神得不行!”
這‘神得不行’形容詞一出口,李儒當時忍不住撫額:畢竟,他的官職乃博士,而博士就是為上司筵講經學的。
而董卓如此粗鄙,丟的不僅是董卓的臉,還有他李儒的。
好在何瑾一點沒文人的那些矯情,一聽董卓的稱贊,當即作出一副又驕傲、又強自謙虛的模樣,道:“太尉大人謬贊了。”
“太尉豪爽干脆,決謀果斷,在下早已心折不已。能為太尉大人效勞,實乃在下之榮幸......”
如此一對比李儒跟何瑾的反應,董卓頓時更覺得這小子太合自己的心思了,樂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拍著何瑾的后背,親切地道:“二公子的確不凡,以后我等兩家自當多親近親近......”
“對了,還有老夫那個侄兒,改日就讓他去二公子府上登門致歉,你們都是年輕人,要多走動走動......”
這下就算何瑾再是影帝,聞言臉色也不由一怔,惡心起來:好你個董胖子,我怎么也算幫你了,你卻要恩將仇報?
也幸虧此時董卓正得意忘形,沒注意到何瑾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