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寫下這首詩,蔡琰不由感嘆兩者相互呼應,實乃神來之筆。尤其這等對仗工整、言簡意賅的詩句,恐還會開一項文學新潮。
蔡邕當下更大喜過望,道:“老夫明日便上奏朝廷,將此《千字文》公諸于世,刻碑廣豎,令天下蒙童都......”
話剛說到這里,他就住口不言了,面色也變得凄苦起來:天下將亂,朝堂上明爭暗斗不斷,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文教之事?
甚至,這篇足以傳世的啟蒙文,還會成為空響絕唱。
何瑾這時就站了起來,寬慰道:“世叔不必如此,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董公眼下的確四面楚歌,卻也未嘗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在下作完此文,也算了卻了心中一結,更可專心致志為天下黎庶謀劃。世叔世妹且放心,在下不才,已有應對之策。事在人為,天終不會絕我等苦心之士!”
說完,向蔡邕深深一禮后,目光堅毅地看向了蔡琰。而這一次,蔡琰沒有慌亂躲閃,同樣堅毅地向何瑾一笑,微微頜首。
隨即,她又主動向蔡邕開口道:“父親身體不便,還是由女兒送世兄回去吧。”
蔡邕當時神色一變,察覺兩人今日好像有哪里不一樣。
但恍然一笑后,便裝作起身困難的樣子道:“哎喲,果然不服老不行......琰兒說的不錯,就請賢侄見諒。”
兩人一路無話,只是偶爾對視一眼,又飛速地尷尬避開眼神。走了不多時,才各懷心事地到了大門。
可就在何瑾轉身行禮,讓蔡琰不必拋頭露面時,蔡琰卻緊咬了一下嘴唇,嬌軀都有些顫抖,掏出之前還未完全繡好的香囊,塞給何瑾道:“給,給你的......里,里面有護身符,保,保重。”
做完這一切,她鼻尖沁出了細密的汗,整張臉都燒紅了,大腦全是一片空白。甚至,連該躲該跑都忘了。
眼前,只剩下何瑾那先是驚愕、隨即又是那種掩藏不住的壞笑。至于他嘴巴動了動,到底說了些什么,蔡琰在劇烈的心跳下,什么都沒聽清。
反正當何瑾走出大門的時候,那種復雜而強烈的情緒,才慢慢平緩下來。猛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才發現手中多了一枚玉佩。
挺眼熟的,跟上次他坑馬鈞砸壞的玉佩,一模一樣——應當是他又買了一塊后,掛在腰間的那枚。
再轉念一想,蔡琰心神大亂:自己送他香囊,他又回贈了玉佩,豈不就跟私定了終身一樣?
她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當即不顧儀態地追出門外,向何瑾喊道:“世兄,你的玉佩!......”
前方的何瑾卻回頭風騷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是你的玉佩!......”
這下蔡琰徹底慌了,趕忙追了上去。
但何瑾已騎上爪黃飛電,跑得比兔子還快。然后她那張嬌艷絕美的面靨,一下子氣怒不已、哭笑不得。
可回到門后,又垂首細細看向那玉佩,不知為何又忽然笑了起來。那一抹絢爛,猶如春日已歸,百花齊放。
足足笑了一炷香的時間后,她才糾結地將玉佩收好。面上柔美猶豫的神色再也不現,明眸變得堅毅篤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