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郡守也才反應過來,連拉帶勸地將劉岱送走。臨走之前,劉岱仍惱羞成怒地放狠話:“橋元偉,本刺史必殺你,必殺你!......”
橋瑁亦不甘示弱,對著劉岱背影大罵道:“粗鄙匹夫,無能之輩,本郡守羞于為伍。還想讓本郡守供應你糧草,癡心妄想!”
一場宴會,便這般不歡而散。
......
翌日,陳留城西方百里外的一條道路上。三百名士卒護衛著兩千余役夫,押運一批豐厚的糧草。
幾百輛大車上裝滿了麻袋和草料,有些車上竟還堆著裝肉脯與魚酢的草筐,以及兩三百頭生豬與雞鴨亂哄哄地嘶叫著,其他輜重軍資更是數也數不清。
關東士人在酸棗屯駐了四個月,又沒個負責供應軍需的人選,只是各郡太守自謀,糧草早已告急。
此番橋瑁也是橫征暴斂,才弄來這么一批糧草——毫無疑問,這些東西在饑腸轆轆的士卒眼里,比任何事物都更有吸引力。
可還未行進至酸棗大營,道路上便見有百人攔路。
那些人穿著赭色的義軍服,領頭一員小將,驅馬上前蠻橫言道:“行了,押送至此地便可。剩下之事,便由我等代勞。”
護衛糧草的曲侯當然不會同意,問道:“可有橋使君手令?”
“要何手令?”小將卻極不耐煩,道:“我等乃兗州刺史劉使君的部下,劉使君監察兗州大小事務,這些糧草自然也當歸我等處置!”
一聽是劉岱的人,曲侯不由冷笑一聲:“什么狗屁刺史,我等只聽橋使君的......啊!”
話音未落,小將已手起刀落,砍了曲侯的腦袋,對著目瞪口呆的士卒呵斥道:“現在你們知道,該聽誰的了吧?”
曲侯一死,剩下那些士卒中的三位屯長,不由對視一眼,隨即大吼著沖了過來:“兄弟們,糧草丟了我等也活不了,殺啊!”
他們倒是盡忠職守,可兩千役夫卻是被強拉過來的,根本不想替什么郡守、刺史賣命,當即丟下了車子狼奔豕突,四散而逃。
剩下三百士卒中,大概兩百多人跟役夫們想法一致,扔下兵刃也慌忙逃命——這一情景,讓那小將都有些看呆了。
毫無疑問,這小將自然又是影帝何瑾。
他本來打算著一番廝殺不敵,便戰略性撤退的。誰知關東那些士人帶兵的水平,竟只能讓屯長一級的武官效命,真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然而,對一位影帝來說,就算是沒人配合的戲,尬演也得繼續下去。
趁著那些士卒們還沒跑遠,他靈機一動大聲言道:“不好,此地距酸棗大營太近,恐橋瑁那狗賊很快就會派兵支援。”
“弟兄們,劉使君交代過了,咱們得不到的,哪怕毀了也不能讓橋瑁那狗賊得手!給我放火,放火燒了這些糧草!”
大約半個時辰后,橋瑁才匆匆帶著千余人馬趕來。
可看到的已是幾百輛大車上都燃著火,大批糧草已付之一炬。唯有不少雞鴨和生豬倒挺愜意,掙脫了木籠漫山遍野地跑著。
最可恨的是,車上那些裝著肉脯與魚酢的草筐,還全被人搬走了!
“劉岱,欺人太甚!......”
一向自詡高雅的橋瑁,望著眼前狼藉的一幕,面色止不住扭曲而猙獰:“此番,本郡守必饒不了你!”
當下麾下那位曾“擊敗”過張遼的司馬,怒發沖冠言道:“主公,是否要傳令全軍,向劉岱討個說法!”
“說法自然要討的,不過......”橋瑁簡直怒極攻心,氣得大吼道:“當務之急,是要先救火,去抓那些雞鴨生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