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
清吧的老板叫周沫,長了一張娃娃臉:“機票買了嗎?”
“嗯。”
秦肅拿起酒杯嘗了一口,放下了。他不喜歡溫的酒,喜歡嗆喉的烈酒。
周沫勸:“多待半個月吧,我還沒找到替你的人。”
“不待了。”
秦肅起身走了。
周沫端起那杯被嫌棄了的溫酒,品了品,味道不錯。
吉他手的獨奏結束,該駐唱歌手上臺了。
秦肅拿著吉他上去,他把話筒往前放了一點,坐下,給吉他調音,撥弄了幾下之后,流暢的音符從指尖流淌出來。
歌名叫《北方姑娘》。
臺下好多女孩子,多半是沖著他來的,不信你瞧,燈下的那張臉。
明明是很明艷的俊朗,但眉眼里略帶頹喪,光照不進去,瞳孔帶點灰色,像有故事。
這張臉過分英俊,以至于讓人一邊覺得高不可攀,一邊忍不住蠢蠢欲動。
他的嗓音低沉,但不沙啞,很適合唱民謠,像在講一段很悲傷的故事。
“咚!”
宋稚打翻了酒杯,啤酒順著桌角往她腿上滴,她不動不躲,像被抽走了魂。
裴雙雙趕緊從包里掏出紙巾,先墊在她腿上:“怎么了?”
她看著別處,臉上的口罩遮住了神色,瞳孔很亮,比搖曳的燈還亮。
“雙雙。”
“嗯?”
宋稚的視線一動不動:“我可以談戀愛嗎?”
裴雙雙帶了她六年,別說談戀愛,除了工作時間,她身邊連個公的都沒出現過。
“我說不能你就不談嗎?”
宋稚搖頭。
裴雙雙從來沒見過她這么反常,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哪一個?”
驪城是艷遇率最高的城市。
裴雙雙不反對宋稚瘋狂一次,她活得太壓抑了,需要發泄。
裴雙雙目光找了一圈,鎖定了一張臉,她驚住,不是因為對方長得驚為天人,而是因為他周身的磁場和氣質跟宋稚太像了。
像一朵瀕謝的花,燦爛又頹敗。
宋稚起身,走到前面去,走到秦肅面前。燈光在移轉,忽明忽暗,他眼里掠過很多影子,但都沒有停留。
一曲結束,宋稚淚流滿面。
他的樣貌變了,瞳孔的顏色也變了,可她就是知道,這是他。
她站在最前面,近到快要挨到秦肅的吉他。
他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很淡:“要點歌?”
她點頭。
燈光本來就暗,她還戴著帽子和口罩,唯獨眼睛露在外面,波光盈盈,像蕩著驪江的水。
他說:“兩百一首。”
她還是點頭。
“想聽什么?”
眼角的眼淚滾下來了,她說:“你最喜歡的。”
秦肅唱了一首《南山》。
彈琴的手很修長,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虎口的地方紋了一個黑色紋身,圖案是一把槍和兩個字母。
顧起很喜歡在他的東西打上標志,他舍不得她疼,沒有給她紋身,就在她的衣物和帽子上繡上一把槍和兩個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