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一顆膨脹到無處安放的心,像是剛洗了冷水澡一般,一下就落回了肚子,整個人也清醒了。
襄郡王忍著惡心道,“過來伺候吧……”聲音中是難掩的失望和惆悵。
姜瑤跟著他的腳步過去,碩大的浴桶中冒著騰騰熱氣,放下一層層的帷幔,屋內的燭光透過帷幔,將里面的二人的剪影投在輕紗上,隨著窗戶縫中透過來的夜風,在帷幔上蕩漾。
“寬衣!”
姜瑤還在愣神,便聞一聲男子醇厚的聲音入耳。
她下意識的看過去,少年略顯稚嫩的面龐上,鑲嵌著一雙成熟又深不見底的眸子,那眸底的復雜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
“是!”姜瑤應了一聲,繞到襄郡王身后,緩緩抬起手解他的腰封。
腰封是上等的浮光錦所制,繡著暗紋,觸手絲滑間,又帶著剛離人體的暖意。
一雙小手在腰間盤桓,襄郡王明知道那是個小廝,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波動,轉過頭來望向一側帷幔上的剪影。
帷幔上二人貼的很近,有那么一瞬,他生出一個少女自身后環著他腰際的錯覺。
姜瑤摘了他腰間的玉佩,捏著上面的絡子,仔細的看了看。
這塊兒便是安樂大長公主留給未來兒媳婦的玉佩,也就是前世她臨死前甄招珞拿出來的那塊兒,彼時玉佩的背面是一個玲瓏小巧的甄字,如今還只有一個小圓環,什么都沒刻上。
猶記得前世文昌伯府被抄家,她身為文昌伯府女眷,被送到安樂長公主府做侍女,那日她手忙腳亂間不慎將這玉佩摔了,剛好就摔壞了玉佩背面那一小塊光滑之地,襄郡王這才將這塊地方刻上甄字以作遮掩。
這么想著,姜瑤手下一松,叮鈴一聲脆響,玉佩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兒,才停下來。
襄郡王猛然驚醒,姜瑤卻快一步去撿腳下的玉佩,跪地道,“公子,奴才不是故意的!”
襄郡王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這小廝還真是一次都不會讓他失望!
他一把奪過玉佩仔細的端詳。
姜瑤眸子中微微現出些許遺憾,沒摔壞,連個裂縫都沒有,說來也是,內室是木制地板,自然比不得書房的大理石堅硬,玉佩掉在地上最多也就是震掉上面的浮土罷了。
不過,這下應該可以讓她滾了吧?
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卻是襄郡王牙咬了又咬,只斥責一句,下次當心。
姜瑤應了,繼續手中的活計。
一層錦袍,里面是一層棉衣,脫到最后只剩一層里衣。
姜瑤手頓了頓,此刻不比那日在山中急著救人,讓她扒男子的衣服,總是有些下不去手的。
“怎么停了?”頭頂醇厚的聲音傳來,姜瑤暗罵一句妖孽,緊緊閉上雙眼,一把扯開了側面的系帶,失了束縛的里衣,順著結實的肌理滑落在地。
姜瑤扒完便要往外跑,只是剛一轉身,衣領便被人提住了。
男子往日異常悅耳的聲音,此刻卻格外惹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