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父親去世,母親改嫁,花家老太太一聽裴家出價三兩銀子買媳婦,喜不自勝,連夜把花椒賣到了裴家。
一個被賣到他們家的小丫頭片子,跟著裴滿也是便宜她了。
花家可是窮得都掀不開鍋了。
王氏聽裴春花這么說,冷哼一聲,依著門框憤憤道:“小姑,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當初我們買花椒的時候,說好了是我澤哥兒沖喜的,滿哥兒是花椒的二大伯子,他對花椒動手動腳的,就是禽獸不如,今兒就是說破了天,也是滿哥兒理虧,難道你們還要包庇滿哥兒不成?”
裴春花動不動就回來摻和娘家的事,讓王氏很是討厭。
還有那個天殺的裴滿,這些年他跟鄰村小寡婦你儂我儂成天鬼混在一起,揚言要把那小寡婦娶回家,袁老太太嫌晦氣,硬是沒松這個口,直到兩個月前那小寡婦攀了高枝把他給踹了,他才灰溜溜地回了家。
如今他趁著老三不在家,竟然對花椒動手動腳的,他怎么不去死!
“大山媳婦,你也不用說這些有的沒的,這件事情橫豎是滿哥兒吃了虧,你當后娘的不心疼也就算了,杵在這里跟我們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袁老太太最是了解王氏的為人,知道她肯定不會輕易答應把花椒給裴滿,索性拿出婆婆的架勢,黑著臉道,“你先去你表姐家找七大爺過來給老二瞧瞧傷,他的傷一天不好,咱們都沒消停日子過,你有多少嫁妝給他請大夫的。”
提到嫁妝,王氏臉一沉,轉身就走。
死老婆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初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裴春山這個死了老婆的光棍,就是沒有嫁妝也算便宜他們裴家了,還好意思要王家的嫁妝?呸!
待王氏出了門,裴春花的語氣也隨之緩了下來。
黑瘦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往下拽了拽自己露著舊棉花的花布棉襖,刻意壓低聲音,循循善誘道:“花椒,滿哥兒那么對你,是過分了點,但他也是真心喜歡你,你想,澤哥兒都八年沒有音訊了,說不定早就沒了,與其苦等著他,還不如嫁給滿哥兒,他歲數是大了些,但他肯定會好好疼你的,咱們裴家是書香門第,跟尋常粗野之家不一樣,你看看你大嫂就知道了,自從她過門以后,你大哥對她說話都不敢大聲,他們兄弟倆是一樣的。
“對對對,你姑說得對,滿哥兒要是對你不好,我也饒不了他,咱們裴家可沒有對媳婦不好的說法。”袁老太太雞啄米般使勁點頭,“只要你愿意嫁給滿哥兒,你公公婆婆那邊我跟你姑就能做了主,你放心,他們不敢為難你的。”
花椒是裴澤失蹤的第三個年頭上才買回來的,到現在已經在裴家住了五年了,一向唯唯諾諾地沒有主見。
況且裴澤一直沒有音訊,死活也不知道,還不如把她嫁給裴滿,這樣大家都省心。
“哼,你們書香門第就培養出裴滿那等貨色?”花椒見這母女倆軟硬兼施齊上陣,頓覺好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我也把話撂這里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裴滿那個畜生的。”
裴澤是黑是白她沒見過,也不想知道。
但裴滿那個老光棍卻是個十足的禽獸,她怎么可能答應?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怕誰啊!
“你,你罵誰畜生呢?”袁老太太一下子火了,唾沫紛飛道,“你們花家窮得賣兒賣女了都,還敢在我們家嘴硬?你進我們家的門,就得聽我們家的安排,我讓你嫁給誰你就嫁給誰,還反了你了!”
說著,她一把推開裴春花,揚起拐杖朝花椒打了過去,“你個小賤人,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跟我們頂嘴,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是小賤人,你就是老賤人,你們一家都是賤人!”花椒見袁老太太要打她,側身往裴春花身后一躲,棗木拐杖啪地打在了裴春花的頭上,裴春花沒有防備,額頭重重挨了一下,疼得她嚎嚎大哭起來,“娘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花椒你個喪門星,我們裴家不欠你的啊!”
袁老太太見花椒竟然敢躲,氣得發瘋,繼續舉著拐杖追著打,罵罵咧咧道:“我今天就是賠了買你的那三兩銀子,我也要清理門戶打死你……我們裴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
反正打死了也不償命。
她就當那三兩銀子打水漂了。
花椒撒腿就往外跑。
當年她可是八百米短跑冠軍,這老太婆絕對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