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的船就拴在碼頭的船樁上,正隨著波浪的起伏來回蕩漾,裴澤背著竹筐率先跳上船,轉身把手伸給花椒,花椒有些遲疑,裴澤挑眉道:“你確定你能上來?”
好吧,她的確爬不上去,花椒只得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她并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念頭,只是不想麻煩裴澤。
裴澤一把把她拽了上去,讓她在船艙里坐好,把竹筐放進船艙里,自己又跳下船,解了韁繩扔到船上,隨即很是輕松地跳了上來,拿起船槳,有條不紊地劃著船,越過岸邊洶涌的浪頭,劃進了海里,不緊不慢地朝桐花村駛去。
花椒第一次坐船,既好奇又緊張,饒有興趣地趴在船頭上看眼前蔚藍無波深不見底的海面,偶爾有海鳥從船頭掠過,眨眼不見了蹤跡,海的氣息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從四下里呼嘯而來,深吸一口氣,那種帶著海邊特有的鮮咸的氣息,沁入心肺,整個人也頓時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裴澤似乎對這些司空見慣,只是不聲不響地劃船。
一盞茶的工夫,船便到了桐花村的海邊。
跟梧桐鎮那邊的碼頭不同,桐花村這邊的海往陸地延伸出一個形如葫蘆狀的海灣,形成了兩個天然的避風港。
桐花村數十艘漁船停泊在稍大一點的海灣里,趁著漲潮,裴澤也把船劃了進去,跳下船找了個船樁把韁繩系牢,這里停著的都是桐花村的漁船,村里現在都在農忙,這兩天都沒出海。
裴澤正是看上了這片海灣,才打算在這里養魚。
還沒等裴澤過去扶她,花椒已經跳了下去。
岸邊是一小片防風林,稀稀拉拉地栽了數十棵松樹,雖然她來這里小半年了,卻一次也沒來這里,事實上,因為裴澤失蹤的事,裴家人也很少來海邊,更別說她了。
“回家吧!”裴澤背起竹筐,指了指前面的小路,展顏道,“這條小路直通咱們房后,你應該是沒走過。”
花椒恍悟,笑道:“還真的沒來過,之前在山上的時候看到過。”
走著走著,花椒一扭頭,冷不丁瞧見松樹底下的草叢里有一窩鴨蛋若隱若現在草叢里,大喜過望地走過去,對裴澤道:“你快過來看,這里有一窩海鴨蛋。”
裴澤上前端詳了一番,輕咳道:“你確定是海鴨蛋?”
“對的,絕對是海鴨蛋。”花椒拿起一顆淺綠色的鴨蛋,迎著陽光細細地看了看,篤定道,“海鴨蛋一年產兩窩蛋,分別是三五月間或者是十月十一月間,多半出現在海邊林間草叢里。”
“如果我說這是一窩蛇蛋呢?”裴澤不動聲色道。
“什么?蛇蛋?”花椒嚇得忙把手里的蛋放下,騰地躥到了路上,心有余悸道,“不會吧,我覺得蛇蛋不是這個樣子的。”
天哪,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你不是確定是海鴨蛋嗎?”裴澤哭笑不得,“怎么我一說蛇蛋,你就信了?”
“嚇死我了,那你說是蛇蛋?”花椒撫著胸口,嗔怪道,“你怎么還騙人呢!”
“好了,這的確是海鴨蛋,快撿起來吧!”裴澤笑道,“剛好拿回家炒個菜。”
“要撿你撿,我不撿。”花椒還有些后怕。
她記得那次去野外拓展訓練的時候,她無意發現了一窩剛出殼的小蛇,密密麻麻蠕動的小蛇嚇得她好幾天都做噩夢,現在她雖然知道這些蛋不是蛇蛋,但她想起這件事情,就不敢去碰了,萬一真的混進去蛇蛋咋辦?
裴澤只得放下竹筐,把那窩海鴨蛋撿進了竹筐里。
路上,花椒還有不放心,問道:“你說,萬一真的混進去蛇蛋怎么辦?”
“那咱們賺了,蛇蛋比鴨蛋好吃。”裴澤忍著笑,一本正經道,“等空了的時候,咱們再去防風林那邊找點蛋回來煮著吃。”
“不去了,我怕遇到蛇。”花椒連連擺手。
裴澤見她是真的害怕蛇,便不再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