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一夜未歸。
顧氏暗暗心焦。
總覺得事情出了岔子,卻并沒有人過來跟她透露半點風聲。
一切看起來,很是平常。
花椒更是沒心沒肺地睡得香甜,還是馮氏把她喊起來,催促她起來洗漱打扮,準備上花轎,梧桐鎮這邊都是天不亮就發嫁,還得繞鎮走一圈,不能遲了,花椒這才睡眼朦朧地起來,任由馮氏擺布,馮氏笑:“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么淡定的新娘子呢!”
記得她出嫁前一晚,都忐忑不安地沒睡好呢!
花椒笑笑,剛想說什么,馮氏忙道:“你別說話,今兒你第一句話,得跟你男人說,記住了。”
“對的,我們說話你聽著就行,不能說話。”顧氏也忙囑咐。
花椒只得閉嘴。
怎么還有這樣的風俗啊!
剛洗漱完穿好嫁衣,馮氏找的全福人魏氏就來了。
魏氏是馮氏的鄰居,兒女雙全,為人和善,在鎮上名聲甚好,鎮上但凡有嫁娶事,一般都會找她給新娘子梳頭,據說由她送嫁的新娘子婚后都很和美。
魏氏拿起梳子給她梳頭:
一梳富貴不用愁。
二梳舉案齊眉。
三梳多子又多壽。
顧氏低頭拭淚。
她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跳了火坑,卻束手無策。
梳完頭,馮氏取了紅蓋頭給她蓋上,囑咐道:“千萬不要自己取下來,得老三給你取下來才行。”
花椒點點頭。
望著眼前影影綽綽的紅色,心里突然有些小激動,她好幾天都沒有見裴澤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還是前天聽關茂說,裴澤從仙靈島回來后,就一直在新房那邊收拾新房,哪里也沒去。
想到今天再見到他,就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花椒才后知后覺地紅了臉,那個,她,她覺得她還沒準備好,咋辦?
正想著,外面就傳來了鞭炮聲。
震耳欲聾的鑼鼓聲也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凌晨,格外刺耳。
“喜轎來了!”馮氏喜滋滋地過來攙起花椒往外走,低聲道,“老三還請了戲班子,外面可熱鬧呢!”
天還不亮。
院子里雖然點了燈籠,但還是黑漆漆地,花椒更是什么也看不見,任由馮氏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耳邊一片嘈雜,鑼鼓聲,說笑聲,待走到門口,她的手就被一只溫暖厚實的大手緊緊握住,感受到男人身上熟悉清冽的氣息,她心如鹿撞,隨后她便扶進了喜轎里,緊接著又是一陣鞭炮聲,鑼鼓聲更響。
魏氏端著一碗水,潑在了喜轎后面,又把提前準備的栗子和紅棗銅錢塞進了喜轎里,整個發嫁儀式才算結束,花椒忙撿起腳下的那串栗子銅錢握在手里,饒有興趣地把玩著,馮氏交代過她,進門后這串栗子銅線就要從窗戶里扔出去的,扔得越遠越好,寓意新娘子有力氣,不是個好欺負的。
花轎顫顫悠悠地沿著大街朝碼頭方向走去。
吹吹打打的戲班子緊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