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笑笑,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看樣子,你們的口味都變了,只有我還熱衷這道老虎菜。”李全德感慨道,“全勝,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來求你了,東楚那邊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棘手啊!”
裴澤沉默不語。
見他不說話,李全德嘆道:“朝廷派到東楚的使臣有去無回,東楚那邊也沒做任何解釋,皇上大怒,決意跟東楚兵戎相見,蘇賢一介文臣,上不了馬,帶不了兵,皇上便派了我來,大齊又要硝煙再起了。”
說著,李全德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裴澤:“皇上給你的,我沒看。”
裴澤忙起身接過信,當著李全德的面打開,認真看了一遍,又收起來放回懷里,如實道:“皇上封我為鎮南侯,讓我助你一臂之力,是你的意思吧?你應該知道,功名利祿對我而言,猶如過往云煙,我并不看重,你這么做,分明是在為難我。”
“全勝,我知道咱們之間有些誤會,但你相信,無論是蔣宏文還是尚武,我都是赤誠相待,絕無二心,他們的死,真的是意外,這一點,你不必懷疑我,你看,朝廷至今并沒有追責尚武的家人,說到底,皇上也是念舊情的。”李全德三十多歲,但看上去卻很像四十歲,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信誓旦旦道,“如今咱們五虎將除了皇上,就剩下你我,你不幫我,誰幫我?淳親王和容將軍他們跟我一向不和,你是知道的,我寧愿求皇上重新啟用你,也不愿意跟他們為伍的。”
“全德將軍,保家衛國我義不容辭,但功名利祿我是不要的。”裴澤淡淡道,“此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踏踏實實地在這鎮子上當個漁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婆孩子熱炕頭是我畢生所愿,若皇上還念昔日舊情,就不要再給我加官進爵。”
“全勝,我保證這次戰事結束后,絕不會再來打擾你的日子。”李全德見他再無昔日熱血風采,無奈道,“皇上一直念著你,說有愧于你,你若不領這個情,皇上會愧疚的,這樣吧,我會寫信告訴皇上,等咱們凱旋歸來再論功行賞就是。”
裴澤點點頭:“你帶了多少水軍過來?”
“號稱三萬,實際上來了只有一萬人。”李全德吃了一口開水白菜,連連點頭,“他們當中有好多精于海戰,但還是需要就地訓練些日子,才能上戰場,另外,咱們還可以就近補充兵源。”
“海上常年刮東南風,利敵不利我,要等西北風來時才能出戰。”裴澤沉吟道,“這樣吧,你先練兵,等風信來了再出戰就是。”
“好,那咱們就這樣定了。”李全德心情大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有一件事,你得幫忙,桐城沿海三州離海太近,一旦發生戰事,民不聊生,怕是得內遷二十里才行。”
來的時候,皇上一再囑咐,一定要保護好老百姓的安全。
“沿海三州無需內遷,將軍只需率軍駐扎在仙靈島和千峰島,把兩個島上的人遷到岸上來即可,這樣,也能省下一大筆安置銀子。”裴澤皺眉道,“仙靈島和千峰島據此三十海里,只要守住仙靈島和千峰島,沿海三州便無恙,反之,如果這兩個島子如果守不住,沿海三州就是內遷五十里也照樣不能幸免,再就是,我建議碼頭那邊暫由衙門接手為好,以防被東楚那邊趁虛而入。”
“大將軍就是大將軍,一番話不僅讓朝廷省了一大筆銀子,還能讓沿海三州的百姓繼續安居樂業,還幫大軍解決了扎營的地。”李全德笑笑,又起身給他倒酒,“我今晚就寫奏折報給皇上,至于碼頭那邊的事,明天我就讓吳知縣接手碼頭,但凡在梧桐鎮停靠的船,一律嚴加檢查,絕對不能讓任何身份可疑的人混進來。”
兩人寒暄到了深夜,才各自離去。
裴澤回屋的時候,花椒早就睡著了,小姑娘睡顏寧靜,呼吸清淺香甜,而他卻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