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吵吵鬧鬧地坐在門口涼棚下,邊喝茶邊互相攻擊,都說對方是假的。
守門侍衛夏禹面無表情地杵在那里,一言不發,邊上還坐著兩個侍衛,奮筆疾書地飛快地記錄他們說的話,以備侯爺查驗。
侯爺說了,但凡前來認親的,要善待他們,請他們喝茶,記下姓名地址。
偶爾管家會出來打賞。
正因為這樣,前來認親的人才趨之若鶩,動不動就滿座。
夏禹認識花椒,指了指涼棚那邊,示意她去那邊坐,花椒盈盈上前,笑道:“官爺,我并非是來認親的,我有事要找侯爺商量。”
“你?”夏禹很是疑惑。
上次她還跟一群人浩浩蕩蕩認親來著,怎么突然就不認了?
改變策略了?
“不瞞官爺,我在豫城有個溫泉莊子想動工,我想來問問侯爺,可以不可以。”花椒正色道,“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想請侯爺多多指教。”
“這個……”夏禹猶豫了。
管家說前來認親的不必通傳。
但沒說當地商家來找侯爺,到底要不要通傳。
“你等著,我去問問。”夏禹終究還是看在那塊銀子的份上,跑回府里去稟報,陳驛不在,裴澤喝完崖燕粥,正坐在花廳無聊地賞花,聽聞有當地商家來拜訪,淡淡道:“讓陳驛去接待吧!”
他記憶失了大半。
跟人說話,容易鬧笑話。
“侯爺,管家不在。”夏禹看了看裴澤,小心翼翼道,“是個小娘子,先前來認過親,但她今兒來,說不認親,有個溫泉莊子的事想親口問過侯爺才敢動工。”
“這事得去問知府大人,問我干嘛?”裴澤雖然失了好幾年的記憶,但這些基本常識他還是知道的,但凡商家開業之事,并不在他管轄范圍之內,確切地說,他這個鎮南侯不過是個空銜而已,并無實權,他不過是倚著這個由頭在這里養傷罷了。
用皇上的話說,他住在這里,對東楚有震懾之力,因為東楚那邊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是昔日赫赫有名的李全勝大將軍,并非草民裴澤。
他也不記得他為什么會用裴澤這個名字。
這應該是為了戰事起的名字。
“侯爺,這事您得問問那小娘子,屬下不知。”夏禹的確不知道花椒為什么來問他。
裴澤見夏禹極力推薦那個小娘子,心知肚明:“你收她銀子了?”
“回稟侯爺,沒,沒有,小人不敢。”夏禹忙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小人只是如實通稟。”
侯爺雖然病著。
氣場還是十足的,尤其是不怒而威的樣子,讓他膽顫。
但那銀子是上次收的。
這次真沒有。
“不見。”裴澤拂袖而去。
他最恨行賄之人,更恨受賄之人。
若是他查清府上真有此事,他也是容不下的。
夏禹苦著臉走出來對花椒道:“小娘子莫怪,侯爺不見任何人,有什么事你還是找管家說吧!”
“那管家在嗎?”花椒問道。
“管家外出,還沒有回來,你得等一會兒。”夏禹又指了指涼棚那邊,“過去喝杯茶等等吧!”
話音剛落,就見陳驛在府門口下馬。
“管家回來了。”夏禹小聲道,“眼下府上的一切事務都是他在打理。”
花椒會意,提著裙擺朝陳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