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驛看花椒。
怎么個情況,他昨天還跟侯爺說她是他的一個遠親。
誰知道他們竟然認識?
“前兩天在六臺寺,我與侯爺見過一面。”花椒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只因侯爺跟我夫君樣貌相似,我跟婆婆錯把侯爺誤認成了我夫君,還望侯爺見諒。”
“你夫君現在在哪里?”陳驛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她的小腹,對的,她說過她有身孕,昨天他光想著溫泉莊子的事,竟然忘記問她夫君的事了,花椒看了看裴澤,垂眸道,“我家住梧桐鎮,夫君前兩個月應征去了李大將軍的軍中,跟東楚應戰,卻不想,遲遲未歸……”
“你夫君姓甚名誰?”裴澤語氣緩和了些。
“民女不敢說。”花椒咬唇道。
“不過是個姓名,但說無妨。”裴澤不冷不熱地看著她,目光也隨之從她小腹處掠過,若她說的是真的,那她也挺可憐的,夫君在外征戰,大軍凱旋唯獨他未歸,那多半是……
“我夫君姓裴名澤,在家中排行三,上有兩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和幼弟。”花椒瞧著裴澤那張清瘦的臉,心頭微酸,“那日我跟婆婆去六臺寺給夫君祈福,誤入禪院,偶遇侯爺,還以為是菩薩顯靈,冒犯之處,還望侯爺不要放在心上。”
裴澤瞇眼看著她。
她怎么會知道他的這個名字……
“想不到侯爺跟你夫君樣貌相似,那還真是巧。”陳驛并不知裴澤這個名字,也沒多想,但見裴澤面色不悅,只道他以為花椒是拐著彎來認親的,忙打著圓場道,“那你又如何確定侯爺不是你夫君?”
裴澤冷眼瞧著陳驛。
今兒要是簽了文書便罷,若是變著法子要他認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因為我夫君不可能成為侯爺的。”花椒看了看裴澤,從善如流道,“他說戰事結束,跟我一起享農桑之樂,日出而作,日息而歸地過日子,再說,侯爺要是我夫君,那侯爺應該記得我才是,既然侯爺不認識我,那我肯定是認錯了。”
“夫妻之間,還能認錯?”裴澤面無表情地看她。
她明明知道他失了記憶。
為何還要這么說?
“一別數月,偶然相見,自會有認錯的可能。”花椒坦然看著他,“畢竟世上相像之人多了,難道侯爺還在責怪民女和婆婆冒犯了侯爺嗎?”
“自然不是。”裴澤冷冷道。
“那就好。”花椒莞爾,轉身從周氏手里拿過包袱,取出文書,遞給裴澤看,不冷不熱道,“侯爺過目。”
裴澤打開看。
字跡秀麗,一看就出自女人之手。
只是這上面的條件……尤其是第三條,侯府的大小事務,她有權知曉?
陳驛笑著解釋道:“侯爺,她的意思,若是侯爺得罪了什么人,得提前知會她,她擔心對方去她溫泉莊子里搗亂,并不是知曉咱們府上的事情。”
裴澤蹙眉。
這么麻煩……他并不想簽這個文書。
憑直覺,這女子絕對是別有用心。
“侯爺,民女一介婦人,路遠迢迢地來到這里,不過是賺點錢勉強糊口而已。”花椒楚楚可憐地看著裴澤,“不瞞侯爺,這溫泉莊子是我夫君早些年辛苦賺來的,婆家人并不知曉,我并非有意相瞞,而是想替他守住這點產業,無論日后他能不能回來,這都是留給我孩子的一點念想,我之所以大張旗鼓地跟侯爺簽這個文書,也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我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能對侯爺有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