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都不習慣。
“不知道!”花椒頭也不回。
他們家的人什么時候走,她哪知道。
她總不能攆人。
裴澤:“……”
她是故意的吧?
睡到半夜,花椒翻了個身,嘴里嘟噥了一句:“裴澤你是個混蛋。”
剛好裴澤起夜剛上床沒睡著,聽得清楚,頓覺無語,他怎么成混蛋了?
就因為他沒表態去救她的那個心上人?
正想著,睡在里面的女人又翻了個身,翻進了他的懷里,他這才看清她穿了件樣式奇怪的裙子。
寬大的粉紅色的棉布裙子中間一排扣子,袖子是半截的,嫩藕般的胳膊掩映在如墨的長發下,裙擺及膝,露出兩條光潔的小腿,其中一條腿還搭在了他的腿上。
她身上有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隱隱朝他襲來,溫香軟玉在懷,他只覺得他喉嚨發緊,心底也隨之涌起一股異樣的情愫讓他躁動不安,這個女人……他原本想推開她,但見她貓一樣蜷縮在他臂彎下他有些于心不忍,擔心弄醒了她,她懷孩子也是不容易。
兩人靠得近,他擔心睡著碰到她的肚子,愣是沒合眼,一個姿勢硬是挺了兩個多時辰沒動,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睡著了,他摸了兩次都沒有回應,為此他還騰出一只手給她把了脈,確認無虞才放了心。
直到窗紙發藍,他才起身喊了阿朵過來伺候,自己去了書房補覺。
第二天,蘇氏又來了。
還讓小廝抬了兩箱子布料,說是過來探望袁老太太和王氏的,喜得袁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讓她進屋,禮多人不怪,王氏也不再嘴硬,端茶倒水地招待她,果然沒聊幾句,蘇氏就開始掉眼淚,說蘇賢至今下落不明,她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王氏忍不住問道:“沒報官嗎?”
官府比她兒子厲害吧!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蘇氏是真的來看他們的。
“報了,官府只說讓回來等消息。”蘇氏泣道,“我在豫城舉目無親,心里沒著沒落的,連找個人訴苦都沒有,可好你們也在豫城,我總算有個說話的地方。”
“唉,這可如何是好。”裴春花嘆道,“我們都是目不識丁的莊稼人,怕是也幫不上忙,就老三有些見識,但他還是受了傷,這可咋辦!”
柳氏和楊氏遠遠坐在一邊吃點心,嗑瓜子。
并不插話。
“我也不是來為難你們的。”想到吳媚囑咐她的話,蘇氏擦擦眼淚道,“我是聽說你家老三在西北多年,就想著幫忙打聽點消息,雖說這事得靠官府,但官府只是秉公辦事,我擔心萬一耽誤了,蘇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吳媚說,裴澤在西北做過八年土匪。
肯定認識黑虎山的人。
“你快不要說喪氣的話,昨天我們還說過此事呢,你放心,能幫上的我們就幫了。”袁老太太拍著大腿道,“我的孫子我知道,他不會不管的,你們孤兒寡母的,能有今天也不容易。”
王氏斜睨了一眼袁老太太。
說得比唱得好聽。
也不問問老三能不能辦成就應下來。
“那就好。”蘇氏嘆道,“之前我只盼著我兒飛黃騰達,光耀門楣,可如今我就盼著他平安回來,就是跟我一起回家種地,我也愿意。”
她做夢也想不到當個官還如此兇險。
真的不如在家種地。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家過日子都盼個好不是?”王氏深有感觸,挺直了腰板道,“就拿我家老三來說,我也是不愿意他去打仗的,可他非要去,這不,賺了個鎮南侯回來,卻不記得我們了,好在他有心,還是拿我們當家里人,我這個當娘的,現在想想,哪有咱們在村里的時候舒心,日子雖然窮點,但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平平安安地,比什么都重要。”
蘇氏道是。
袁老太太剛想說什么,就見裴安拉著吳謂的手從外面興沖沖地跑進來:“娘,看誰來了,我三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