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雖然多疑,但潛邸時跟他共事過幾年。
兩人同吃同住,生死與共了一陣子,那段記憶,他并無丟失。
如果是皇上想要除掉他,斷不會讓他安然返鄉,更不會如此大費周折地借東楚之戰來除掉他。
“侯爺,我是個閑云野鶴,對朝中的事并不多關注。”藺沨頓了頓,又訕訕道,“但因為她,因為她我才留心打聽京城那邊的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一些,瀟瀟郡主誤以為是湘貴妃要害你,所以才憤然入宮爭寵,為的是保護你,這一點,我對侯爺實在是羨慕嫉妒得很,但有一點你放心,瀟瀟郡主要保護的人,也就是我要保護的人,何況你我并非情敵,你心有所屬,瀟瀟郡主不過是舊情難忘,你們之間的這點糾纏,我還是能看明白的。”
裴澤沉默不語。
那些陳年往事,他不想再提及。
“所以,無論在京城還是在我的眼里,侯爺都是鎮國公府這邊的人,鎮國公府的敵人就是侯爺的敵人。”藺沨一本正經道,“如果不是他,侯爺若上位,對誰最不利,誰的嫌疑就最大。”
裴澤雖然卸甲歸田。
但在西北軍中威望依然在,就算皇上要除掉他,也不會傻到明目張膽地下手,更何況是京城那幫玩弄權術的老狐貍。
“我猜到是誰了。”裴澤淡淡道,“他是想效仿前朝的例子來除掉我,又不想讓人懷疑到他身上,豫城肯定有他的人。”
就因為他懷疑東楚之戰時是李湘湘所為。
所以,這些日子他見李湘湘時喝的茶都是讓心腹換過的,這就排除了李湘湘再次下毒的可能。
但他在豫城這幾個月,去過布衣居兩次。
跟都司的人以及知府趙宴,還有那個徐鶯娘吃過飯,也就是說,這些人當中有淳親王的人。
“侯爺有所防備最好。”藺沨看了看他,又道,“至于侯爺的隱疾不必擔心,只要飲食上小心,無需醫治,不出三個月自會自行恢復,若是不能,那肯定又中招了。”
裴澤這才松了口氣。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才起身回了梧桐鎮。
見了花椒,他本來想告訴她這些,但又覺得說不出口,索性沒吱聲,抱了抱孩子,就帶著邱虎回了豫城。
王氏很是不解,問花椒:“老三昨晚不是在你房里睡的嗎?怎么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呢?”
一大早走了,什么也不說。
回來也什么都不說。
花椒自然不好跟王氏說昨晚的事,平靜道:“我也不知道呢!”
實際上,別說裴澤了。
就是連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見他。
王氏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花椒,也不好再問,想起裴春山拿的那些銀票,又道:“那二百兩銀票我從你爹手里要回來了,以后告訴老三,不要給他銀子,要給,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