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怎么知道的這么多。”花椒莞爾,又道,“這些事,咱們說說就是了,你可不能再跟別人說。”
“夫人放心,我哪敢在外人面前說這些。”張氏嘆道,“京城是個是非地,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是啊,樹欲靜而風不止,何況是權貴之家。”花椒見張氏這么說,便知道她在清陽郡主家那一年并不好過,其實在大戶人家當差就跟在公司混差不多,活要干好,人際關系也要處理,既不能得罪領導,也不能得罪同事,否則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穿了小鞋。
張氏看了看花椒,望了望窗外,窗外月色清冷,院子里寂靜無聲,似乎這樣的夜晚格外適合說心里話,她清清嗓子,幽幽道,“不瞞夫人,當初小公子滿周歲的時候,跟我輪流照看小公子的那個奶娘黃氏聽清陽縣主說,小公子斷奶就用不著兩個奶娘,她擔心我留下,就誣陷我手腳不干凈,說我偷了清陽郡主的首飾,清陽郡主寬厚,問清緣由并沒有責罰我,但我卻無顏再在她府上呆下去了,當天就收拾包袱回了豫城,其實,黃氏多慮了,就算清陽郡主留我,我也不會留下的。”
“你受委屈了。”花椒動容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跟張氏相處了大半個月。
多少了解她的為人。
張氏干活麻利,也愛干凈,懂分寸,也不多言多語,她很滿意。
之前覺得張氏是天性使然,現在才知道,原來她也是有故事,有經歷的女人。
“讓夫人見笑了。”張氏有些不好意思,“我倒是羨慕夫人嫁了個好夫君,自己也有本事,不用受這些蹉跎。”
“都一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花椒扭頭望了望裴澤睡過的枕頭,也跟著嘆了一聲,“你不必羨慕我,也不必羨慕任何人,各人有各人的麻煩事,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光鮮亮麗,不過是每個人都像你我一樣,只能在暗夜里獨自療傷而已。”
她來的時候,抓的牌的確不好。
一來就是被賣到人家家里的媳婦,裴澤回來后,她跟他也的確有一段甜蜜的時光,她又覺得生活關了一扇門,也給她開了一扇窗,起碼這個男人喜歡她,也被她喜歡,即便是在前世,也是一門好姻緣。
她原本日子會一直這么過。
哪知一場海戰,改變了她的生活,他死里逃生失去了記憶,連她都不記得了。
原本她以為,這一切也會很快過去。
卻沒想到,成了鎮南侯的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直到她生了孩子,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她,愿意跟她一起過……他卻已經不能人道。
倒不是說,她因此嫌棄他,而是他自己過不了他自己這關。
這件事情,她沒有錯,但他也沒有錯。
甚至花椒都覺得,他這次走了,怕是不愿意再回來見她了……其實她也很想安慰他,告訴他,她不會因此責怪他的,但他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一直到了十一月初,王氏才察覺不對勁,問花椒:“老三怎么還不回來接你們去豫城,他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說好了回來小住的。
這都住了快一個多月了,也沒見花椒要去豫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