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進來的時候,紅薯烤得剛剛好,屋子里都是烤紅薯的味道。
“你回來了。”花椒跟裴澤打招呼,“快過來嘗嘗紅薯,可甜了。”
“我去洗手。”裴澤先去床上看了看孩子,閃身去了凈室,王氏扯了板凳坐下,訕訕道:“這能烤熟嗎?不如放在鍋里煮。”
“娘,烤的紅薯好吃。”花椒用火鉗夾了一個烤得外焦里嫩的紅薯,放在紙上卷起來遞給她王氏,“您嘗嘗。”
王氏接過來,扯開瓜皮,吹了吹咬了一口:“好吃。”
的確挺甜的。
但她心里有事,吃起來味同嚼蠟。
裴澤洗漱了一番,換了一件靛藍色家居的袍子,一身清爽地走出來,徑自去床上抱孩子,花椒忙阻止道:“他剛睡著,你不要動他,他睡不醒哭得厲害。”
“是呢,孩子睡著了,你動他干嘛?”王氏附和道。
裴澤這才停了手,撩袍坐在花椒對面,去炭盆里取紅薯吃,花椒把火鉗遞給他:“小心燙。”
“不燙。”男人的手帶著薄繭,皮糙肉厚,徑自去了紅薯放在手里慢慢剝,“山上的紅薯好吃,來年多栽點,挑點紅心黃心的紅薯苗栽下,白心的不甜。”
“我已經挑出來了,等明年四月份育苗,讓爹專門找個地方栽下,這樣的紅薯曬出的紅薯干最好吃。”花椒津津有味地吃著紅薯,腦海里浮現出她在虎嘯崗曬了一大片的紅薯干,紅紅糯糯的,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裴澤一口氣吃了兩個,還給花椒剝了一個格外軟糯的,吃罷掏出帕子擦嘴:“等明年四月,咱們回來一起跟爹栽紅薯。”
王氏見兩口子若無其事地聊著紅薯,手里的紅薯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忍不住開口對花椒道:“今兒我跟鶯子上街碰到布衣居老板娘徐鶯娘了,她請我們喝了茶。”
“這幾天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花椒淡淡道,“我聽說昨兒你們還一起去碼頭看布料來著。”
以為她不出門,就什么都不知道嗎?
王氏:“……”
裴澤沒吱聲。
起身去凈室洗手。
花椒繼續吃紅薯。
自從來到這里,她還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紅薯呢!
跟前世的蜜薯差不多好吃。
明年真的得多栽點。
王氏見花椒臉色如常,索性直言道:“徐鶯娘說她有孩子了,是老三的。”
“哦,這事您得問三哥。”花椒眼睛不眨,又用火鉗夾了一根紅薯,放在紙上涼著,她想一會兒放在小米粥里喂給宣哥兒吃點,王氏原本以為花椒會發火,哪知她神色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淡定,花椒淡定,王氏就不淡定了,探究般問道:“你就不生氣?”
“我生什么氣啊!”花椒擦了擦手,“她又沒說是我的孩子。”
王氏再次:“……”
“娘,當著花椒的面,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的孩子,我為什么要認?”裴澤蹙眉道,“梧桐鎮這么大,她自然是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以后您不要跟她見面了。”
“可如果不是你的,她為什么千里迢迢地來找你?”王氏對兩口子的淡定很是意外,裴澤自顧自地取了水壺燒水泡茶:“這我就不知道了。”
王氏嘴巴張了張,一肚子話硬是說不出口。
夜里,她便把此事告訴了裴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