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睡了。”花椒往后坐了坐,馮氏脫鞋上了炕,坐在花椒身邊,笑道,“還是你們家里人多暖和,連炕都是燙的。”
“家里有小娃,可不得燙點。”王氏把尿布遞給花椒,“你先在這里說會兒話,我去你屋里敬敬神,你們再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裴鶯下了炕。
汪榮也上炕坐在裴澤的身邊,跟他閑聊:“黃金樹是不是找你說賭場的事了。”
“是的。”裴澤點頭,又問汪榮,“你知道這事?”
“知道一點。”汪榮伸手抓了一把堅果,放在面前慢慢嗑,“賭場管事是南直隸那邊的人,叫陳柏,聽說跟逍遙樓老板笑面虎是遠親,聽說咱們這邊碼頭繁華,才過來開的賭場,主要是針對來來往往的船商,因為跟百花樓比鄰,百花樓的姑娘們也經常去賭場兜攬生意,進去的男人幾乎沒得跑,要么掉進**窟里,要么上癮神仙粉,要么輸得傾家蕩產,連帶著鎮上的男人也趨之若鶩的,聽說童先生也經常去呢!”
“童先生?”花椒聽了兩人的談話,扭頭問道,“就是逍遙樓那個說書的?”
“對,就是他。”汪榮道,“童先生現在是程公子家的賬房,沒事好去摸兩把,聽說也是輸多贏少,程公子勸過多次,可他就是不聽,你們想想,一個賬房要是好賭,家里的賬指不定哪天就出錯了不是?”
“是呢!”花椒這才明白,為什么程深找她,要裴澤幫忙解決賭場的事,看樣子,童先生也的確是受害不淺,只是她不明白,童先生一個說書的,按理說應該是見多識廣,深知賭場的套路,怎么還要非要去賭場賭呢?
“童先生一把年紀了,除了不好女色,連神仙粉也抽上了呢!”馮氏低聲對花椒道,“要我說,程公子就不應該讓他管著賬房,我聽說為了這事,謝氏還帶人去賭場找過童先生,都打起來了呢!”
一想到謝氏盛氣凌人的樣子,花椒嘴角彎了彎:“程公子這個丈母娘也太能管閑事了,童先生就是好賭,也是程家的賬房,她去鬧什么?”
謝氏不愧是吳媚的親姨母。
鬧騰起來,都是不管不顧的,仿佛世上的人都欠她們萬兒八千兩的。
在她看來,都是拎不清的。
就拿她來說,顧氏是吳媚的繼母不假,但顧氏是在小謝氏去世后才過的門,謝氏的心情她能理解,自己妹子沒了,別的女人入府當了女主人,還生了孩子,不爽是真的不爽。
可謝氏拿她出氣就是不地道了。
擺明了是沒把顧氏放在眼里,連帶著吳媚也跟顧氏這么多年不睦。
如今女兒出嫁,又插手女兒婆家的事,她真的很無語。
“誰說不是呢!”馮氏撇嘴道,“謝氏說她就陸姝這么一個女兒,陪嫁也不少,程家的事她也能管著一半,為此程公子的爹娘很不高興,反正親家兩個因為此事也鬧得不開心。”
袁老太太昏昏欲睡。
花椒跟馮氏聊得嗨,柳氏插不上話,便跟裴潤領著孩子回了家,裴春山也湊過去問汪榮:“那秦五爺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他至今納悶裴滿的賭債是怎么減免了的……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秦五爺是鎮場子的,說白了就是領著一群小混混維持里面的秩序,要是有二愣子輸了錢不還的,他們可不會輕饒。”汪榮對賭場的事門清,“當初陳柏來的時候就先找的秦五爺,聽說每月給秦五爺分紅,秦五爺算是賭場的二把手。”
裴澤靜靜地聽,并不插話。
若千金坊只是賭,那也就罷了。
如果他們敢賣神仙粉,那他不能坐視不管。
裴春山倒是上了心,又問:“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家老二的賭債是怎么欠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