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裴澤冷眼看她。
竟然從豫城追到村里來了,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厚臉皮。
“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爹。”徐鶯娘不動聲色地理理衣衫,直言道,“你一直不搭理我,我若不來,你是不是就跟沒事人一樣?我說了,我想要個名分!”
冬青遠遠站著,不敢上前。
“你的確應該有個名分,只是不應該跟我要……”裴澤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徐鶯娘,徐鶯娘長得很美,而且美得不可方物,但在他眼里,她僅僅是個女人而已,片刻,他移開目光,目視前面叢林,坦然道,“因為我從海戰以來,重傷失憶,早已不能人道,所以即便你有孕,也絕對不是我,何況那晚你在熏香中做了什么手腳,你自己最清楚,你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你自己掂量。”
不能人道?
徐鶯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他說,他不能人道……
一時間,委屈,憤怒,恥辱,統統涌上心頭。
半晌,她才咬唇道:“你說的可當真?”
“你以為我會拿這樣的事說謊逃避?”裴澤反問。
徐鶯娘一時語塞。
“你我原本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裴澤移步離她遠了四五步,直接了當地問道,“你是淳親王的人,對吧?”
“我……”徐鶯娘頓時有種被人看光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她做得滴水不漏,她以為她在世人眼里,只是布衣居的老板娘。
哪知,那個男人卻早已經洞穿她的一切……
“淳親王對西北軍窺視已久,但因為我的存在,他始終不放心西北軍是不是會對他真的忠心耿耿,他想殺我,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他若親自動手,西北軍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才找到你,因為你姐夫的發跡正是仗著他淳親王的鹽引,你不能拒絕他。”
早在豫城,裴澤便把這些事查了個一清二楚,只不過他沒有揭穿她而已,“淳親王找到你,我便知道,他是想讓世人覺得我是被女色所害,跟他沒有一文錢的關系,但你想過沒有,我跟西北軍雖然沒什么聯絡,但事實上,我跟他們的命運早已經聯系在了一起,我若有什么意外,他們必定會追查到底,若他們知道罪魁禍首是你,那么淳親王肯定會對你下手,不但如此,你姐姐和姐夫少不得也會受到連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平息西北軍的怒氣,可你偏偏看不穿。”
“你想方設法地接近我,只是想達到你的目的而已。”
“因為你知道,我身邊有暗衛,你若來硬的,你未必能近了我的身。”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徐鶯娘被他一番話打擊得體無完膚,苦笑道,“是我班門弄斧了,我竟然忘記你們五虎將個個都是玩弄權術的老狐貍,是我自討其辱,但是有一點你錯了,我,我其實并不想傷害你,我對你……”
“我是有夫之婦,不會對別的女人生有二心。”裴澤打斷她的話,“徐鶯娘,我知道你的難處,也不會去為難你,但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一個棋子是走不遠的,下一盤棋,也不是僅靠一個棋子,而你,也不需要成為那顆棋子,你應該明白,一個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到頭來,替他人做了嫁衣。”
早春清冷。
山間的風吹得兩人衣衫亂飛。
徐鶯娘怔怔地望著他。
突然干笑兩聲,眼神空洞地轉身往前走,迎著刺骨的寒風,走在枯草蕭蕭的山路上,她甚至覺得四下里幽暗的樹林里有無數顆眼睛都在盯著她,嘲笑她,冷不丁,數支冷箭從暗林里射出,徐鶯娘花容失色:“侯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