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之前和元歡說,在此犯下兇案的可能是府外的人。這么一看,鋪紅必須要陪著小姐啊。她一個人連三腳貓功夫都不會,遇到危險怎么辦?沖上去抱著對方然后喊“大小姐快跑”嗎?
走到郭采練和郭老太太暫住的屋子前,攬翠剛要上前敲門,就突然住了手。
她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為難地看向殷樂:“大小姐,里面,好像在爭執些什么?”
攬翠告訴殷樂,原本的意思是:大小姐,你看既然郭小姐和郭老太太正發生些什么,我們兩就不要再進去,早些回去早些安全。誰料殷樂一聽這話,反手拉過攬翠,自己沾了點唾沫,捅破窗紙,湊了上去。
一邊貼近,殷樂一邊示意攬翠別出聲。而攬翠身為大小姐的丫鬟,早已目瞪口呆,大氣也不敢出。
房間內,郭老太太拄著拐杖坐著,垂柳慌亂地跪著,郭采練不卑不亢地站著。
“祖母,既然那邢家想退婚,我們讓她們退了就是。”郭采練的聲音并沒有多大起伏,反倒背著手,四下走動,“讓我擔心的是,殷家明明封鎖了消息,邢家人怎么會這么快知道?”
邢家?殷樂眸光一閃,輕咬下唇。在記憶里,與郭采練訂婚的人,就姓刑。
“荒唐。”郭老太太恨不得用拐杖在地上敲出個洞來,顯然被氣得不輕,“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你也荒唐,那邢家更是荒唐,硬說我孫女殺了人,若是你嫁過去,他們寢食難安。”
話說到一半,郭老太太就有些喘不過氣,郭采練連忙吩咐丫鬟服侍老太太歇息。而郭老太太一手按著胸口,一手顫巍巍地指著郭采練,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莫要沖動行事,女子被退婚,終究對你名譽有損。”
郭采練自在笑笑,親自扶著郭老太太進入臥房躺下,她們在臥室里又說了些什么,殷樂聽不清了。過了許久,她才看見郭采練從臥室里走出,揮手將一封信遞給跪在地上的一個丫鬟。
“去吧,替我交給邢家那郎君。”
“小姐。”跪在地上的垂柳有些發急,往前挪了幾步,抱住郭采練的腿,“小姐不可,小姐如今蒙受不白之冤,又被退婚。等消息傳出去了,整座揚州城該怎么說小姐?”
郭采練發出一聲輕笑,慢慢掰開垂柳的手,對垂柳說:“第一,我并未蒙冤。既然殷大小姐信誓旦旦要保我,我不妨信她一次。第二,重視男女婚事的,一向都是那群固守禮教的老頑固。父親雖縱我,卻從未有一次問過我如何想。”
郭采練收回手,不輕不重說著話。攬翠緊張地看著殷樂的表情,卻見殷樂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雙手無聲地鼓掌。
郭采練說的是:“婚姻大事,若不順我心,我寧死不嫁。縱使我為人婦又如何?若我夫君不仁,不忠,不義,不孝,就算被滔天謾罵淹沒,我也敢給他一封休書。”
郭采練的這句話,從來不是說說而已,殷樂明白。前世的她,也真正做到了這句話。
“垂柳,現在去請殷大小姐。”郭采練抽身而出,向垂柳說,“有人把消息傳出了殷府,而且只傳予邢家,并未大肆宣揚,顯然是故意為之。”
垂柳答應一聲,剛和那小丫鬟一起,打算出去。卻聽到一聲嬌喝:“不用找,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