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元歡所說,夫子并不會在意她。可殷樂打包票,有一個人絕對在意得緊。
“喲,樂娘子終于想到要來了?”果然,殷樂的目光向上游走,就看見即墨兩個對準她的大鼻孔。
即墨的表情比吃了苦瓜更甚一層,他兩手叉腰,就差沒把殷樂再摁回馬車里。
“即墨啊……”殷樂笑得那叫一個我見猶憐,“我此次前來,是向夫子要假期的。”
即墨表情驚悚,上上下下打量著殷樂:“樂娘子,此話怎講?你的屋子擺設都沒變過,你走的這幾天,先生命我日日進去搭理,就為了你回來能立刻住上。結果你倒好,初二不來,初三干脆和我說你之后也不來,你你你,你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水性楊花……”
殷樂無奈捂臉——自己是理虧不假,可即墨罵得這些,自己真沒有。
“是,我罪大惡極。請帶我面見夫子,我來向夫子討饒。”生活不易,殷樂嘆氣。
“夫子是不會罵你的。”即墨別扭一撇嘴,“可夫子不罵,我替夫子罵。”
“是是是,夫子脾氣好,即墨你替夫子打抱不平,小女子知錯。”即墨的話對于殷樂來說,那可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件事,她內心也有歉意。但一碼歸一碼,殷樂相信自己今日來找夫子的事,夫子一定早就料到了。
夫子八月初二給出的考題,自八月初三開始,殷樂就已經開始了考試。
即墨一路上罵罵咧咧,但還是依照規矩,把殷樂帶到了隔間。
殷樂在隔間外規規矩矩站定,略有些局促地對內行禮:“夫子。”
“看起來,學生這一次,并不是回來上課的。”先生的聲音依然與初次聽聞那般,如一潭死水,沒有波動,感覺不到起伏。
“近期殷家出了事,老夫人前往昭德寺誦經禮佛,我負責管理殷府。所以夫子,學生,這幾日不來了。”
殷樂拱手說道,一邊偷眼去看根本看不見的隔間。
這一扇屏風,隔著的就像是兩個世界。
每日上課之時,殷樂在一邊嬉笑怒罵,宛如戲臺上的老將軍。夫子雖然有問必答,可殷樂根本感受不到他情緒的變化。
如果不是即墨在一旁跳腳,殷樂都快覺得自己見了鬼。
人非神,亦非佛,這世間,怎么可能有人無悲無喜?
“這幾日?是哪幾日?”夫子問她。
“嗯……”殷樂踟躕答道,思緒迅速地跳躍著,企圖找到機會,切入話題,“今日不來,明日不來,一直到八月十五,都不來了。”
“八月十五之后,可還來?”
“我也不清楚。”殷樂垂首答道,隨后,卻是有些抱怨地抬起頭,瞪了那屏風一眼,“夫子,你學生來向夫子辭行,內心可是充滿不舍。怎么夫子不但不難過,還像是剛認識學生那般?”
“我們才認識十數日,有什么感情可言?”夫子問得殷樂有些腦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