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去準備了吧?”殷樂輕笑,“不用擔心,接下去發生的事,都會正中那位娘子下懷。”
“小姐,那我們呢?”攬翠收回目光,問道。
“繼續逛啊。”殷樂笑道,“我來這兒是為了游湖,怎么能因為她就掃了興?”
攬翠俏聲應著,隨后探出船艙,吩咐船家繞著瘦西湖行一圈。
周人有云“揚州城外瘦西湖,瘦西湖畔葳蕊樓。”游船駛近,熱鬧非凡的葳蕊樓映入殷樂眼簾。
殷樂的目光繞著湖畔的葳蕊樓行了一圈,冷笑著收回。
還不到時候,等再過幾日,這葳蕊樓,將會迎來一位客人。
……
藍娘子回到房中,屏退了丫鬟,就開始給自己上妝。
殷樂的面脂,聞著誘人,剛開始涂在臉上時卻差強人意。但等藍娘子涂完整張臉,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仿佛煥然一新。
藍娘子的養家姓全,早就怨恨藍娘子不成氣候,如今聽丫鬟說藍娘子擅自回家,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全具徳怒氣沖沖地來到藍娘子房間,一腳踢開房門,喝罵一聲:“藍翹,你發什么瘋?”
剛一進門,他就忍不住一愣。
滿屋子都是若有若無的幽香,似濃非濃,撩人口鼻。藍娘子靜站在房中,持著一把團扇。
全具徳看著藍娘子,只覺得她有哪里不一樣。即使他對藍娘子已經熟悉透了,乍一看還是覺得藍娘子嬌似西施,魅勝妲己,柔弱無骨,分外令人憐惜。
“藍。”全具徳吞咽著唾沫,“藍翹,你這是施了什么妖法?”
藍娘子坐回到梳妝鏡前,把臉上的花細貼整齊,頗有些傲然地轉過頭:“阿爹,翹兒今日得了貴人相助,從今日起,翹兒定不會再遜色于任何人。”
在瘦西湖賞月,一直是不成文的定律。雖然中秋定在八月十五,可因歷法的偏差,泰元五年的八月十三日,圓月便已高掛夜空。
歷法不準,可早有人根據太陽歷推算出了最宜賞月之時。
日頭還未落盡時,葳蕊樓上就已掌燈結彩,瘦西湖上大小舟云集。到場之人,既有結伴的遷客騷人,也有攜家眷賞月的一家之主,也有偷偷溜出的妙齡少女,希望能遇到如意郎君。
池娘子池旖旎懷抱琵琶,坐在花舟之上,手指在琴上輕攏慢捻,一曲《春江花月夜》從指間傾瀉而出。
月圓之夜,各家各戶心思迥異。自然也不乏池旖旎之流,對月的陰晴圓缺毫無牽掛,泛舟湖上,只為從痛苦的生活中解脫。
一曲還未終止,便有丫鬟急匆匆趕了過來。那丫鬟雖是養家的人,可跟著池娘子久了,也有了主仆之誼。
“娘子,不好了,那藍娘子的花船一直粘在我們的屁股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
池娘子低垂著雙眸,淡淡回道:“與我何干?我們不管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