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耐著性子等了許久,直從申時等到酉時,才見一個身穿紫袍的男子從大理寺內走出。
秦正卿年近中年,眉目俊朗,頗有幾分書生氣。殷樂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手段殘暴,至今未婚的大理寺正卿。
瞧著模樣,倒和宋玉那一副假惺惺的君子樣有點相似。
秦正卿的名字叫秦白,此刻,正被一名男裝打扮的小娘子當街攔路。
“正卿大人,請留步。”那人道。
“姑娘,你有何事?”秦正卿問道。
殷樂詫異抬起頭,疑惑地看向秦正卿:“大人知道我是女兒身?”
秦正卿扳著一張臉;“女扮男裝、男扮女裝的犯人,我見多了。不過既然你不愿暴露身份,我權當你是個男兒身。你當街攔住我,是為何事?”
“大人,在下姓殷,單名一個樂字。”殷樂低下頭,自報家門,“聽聞正卿大人在為不久前發生的書童一案發愁,在下是涉案的陸舉子的朋友,特地來協同大人查辦此案。”
“笑話,那書童不過是個奴籍,我為何要為他發愁?”秦正卿頗有些不耐煩。
“大人,那書童雖是個奴籍,驗尸的仵作卻是個九品官。”殷樂道,“大人遲遲未提審相關人員,只可能是案情在一開始便卡住,無法推舉。”
“在下斗膽猜測,莫不是驗尸的仵作出了差錯,才讓秦正卿按下了這個案子?”
“你猜的沒錯,正是仵作出了差錯。”秦正卿面無表情,“我正要刑部給我加派一個仵作,不知這哪里出了錯。”
“大人,您莫要逗我。”殷樂忍住笑,“阿樂雖然見識淺薄,但也知道大理寺管理全國各地各大案件,仵作不可能只有一個,也不可能在一時三刻完不成交接。”
“大人拖了這么久,想必不僅僅是因為仵作的原因。”她一拱手,坦言了自己的猜測,“大人會不會是,將書童與近日鬧出的抄襲事件聯系在了一起,又因為仵作的尸檢出了差錯,斷定仵作受人指使,想順藤摸瓜,救出幕后主使之人?”
秦正卿皮笑肉不笑,他上前一步,殷樂忍不住后退一步。
巨大的威壓壓得殷樂有些喘不過氣,秦正卿微微彎下腰,對殷樂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小郎君,你猜的不錯,那個仵作眼下正在大理寺的牢獄里受刑。”
“而你。”他伸手指了指殷樂,“知道的有些太多,你該拿出什么態度,才能讓我不把你視為奸細?”
“大人,我若是奸細,豈不是自投羅網?”殷樂道,“我前來見大人,便是在心里有了謀劃,來毛遂自薦。”
“你?”秦正卿瞟了殷樂一眼,像是突然來了興致,撫摸著垂下的胡須,“你毛遂自薦,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自薦的價值。”
“這樣好了,你若是能推測出我如何將書童案與抄襲案聯系在一起,我就準你一同調查。”
殷樂嘴角彎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朗聲道:“我猜,那書童被用過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