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人怎么這樣啊?”
姜越的話剛說完,眾人便聽到橫梁上傳來的女子聲音。他們紛紛抬頭,只見一個少女正坐在梁上。
少女一身青衫,圓臉大眼,笑靨如花。她坐在梁上,兩條腿掛下一前一后地蕩啊晃啊的,顯得這么坐在上面頗為好玩。
她嘟著小嘴,氣呼呼地看著姜越:“我藏在這里看熱鬧,又不礙你事,你干嘛把我暴露出來?”
姜越呵呵一笑,掃視在場眾人一眼仰頭道:“坐在上面能看到什么熱鬧,你下來吧,這里這么多人都仰著頭脖子可不大舒服!”
鐘靈從懷中摸出一把瓜子,扔了一粒到嘴里,咯嘣一聲便吐出兩片瓜子皮。
“下去啊?那可不行,你上來唄,其他人脖子怎么樣與你有什么關系?”
姜越點點頭,笑了笑說:“也對!”
他一把拎住段譽的衣領,隨后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在梁上。
段譽突然被人扯到半空,嚇得他手足亂舞哇哇大叫。
“咯咯……”鐘靈笑得簪釵亂顫,她一手捂嘴一手撐著橫梁,裙下雙腿微微翹起露出了腳上的翠綠繡鞋。
她瞄了眼姜越,笑問:“你上來就上來唄,怎么把他也拉過來了?”
姜越指了指下面臉色鐵青的左子穆,搖搖頭道:“這位段兄弟不會武功,一個人跑過來瞧熱鬧,得罪了主人難免要吃虧。我既然出口保他,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段譽聽了姜越的話,臉色一紅。他整了整衣衫對姜越彎了彎腰:“多謝姜兄弟出手相助!”
姜越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你不懂武功還是不要一個人在江湖上混了,早日回去好好讀書才是正經。”
段譽聽了姜越的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他苦著一張臉道:“我原本是不想出來的,可是我爹爹非要逼我學武功。我嫌武功是殺人術,不肯學,他與我辯論又辯駁不過。便在我身上點了幾下,弄得我身上又癢又疼。我氣不過,就跑出來了!”
“呀!”鐘靈忽閃著大眼睛,一臉驚奇地看著段譽:“你是說你爹在你身上就那么輕輕點幾下,你就渾身難受?”
段譽點點頭:“是啊!”
“那可是很高明的點穴功夫啊!”鐘靈抓了兩把瓜子分給姜越和段譽,繼續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武功呢,你竟然不肯學?”
姜越也點了點頭,說:“是啊!你說你嫌武功能殺人,所以不肯學。那我問你,你會說話么?”
段譽被問得莫名其妙,他輕輕點頭:“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啞巴,怎么不會說話!”
姜越嚼了一粒瓜子,隨口把瓜子皮往下面吐去:“對啊!指鹿為馬的故事聽過吧?趙高一句話,殺了多少人?武林人士用功夫殺人,能殺多少?讀書人用筆鋒話語殺人,殺得只會更狠、更絕!你,又為什么要讀書識字?”
段譽被問得說不出話,歷史上因言獲罪的例子不勝枚舉。
姜越看到段譽愣神,笑了笑繼續道:“你宅心仁厚不想殺人,那不殺也就是了。有句詩叫‘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武功比敵人高,打敗他想饒便饒了,可如果你武功低,像今天這般,人家想打你就打你,你便是死命哀求,人家不饒你你又能拿他怎么辦?”
段譽的頭腦豁然開朗,今日的遭遇讓他明白世界上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講道理的。
他對著姜越深深拜了一拜,嘆道:“姜兄弟教訓的是!其實這番道理我爹也曾對我說過,但我當時一心抗拒,便沒有往心里去。如今想來,自己當時真是糊涂了。”
鐘靈點點頭表示理解:“是啊,我娘也經常訓我,那時候她說的什么話我都不想聽。”
在下面的左子穆看著梁上三人磕著瓜子聊著天,渾然沒把場中眾人放在眼里,頓時怒意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