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畢業后咱們倆好像一直沒見過面,要不是剛才鄒德問你,我還不知道你居然去順風上班了。”
坐在陳良旁邊的哥們瞅著他,一副刮目相看的神色。
“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你經常和董冬他們一起,我還以為你畢業后會進入董冬他們家的公司呢。快遞這行……挺累的吧?”
陳良笑道:“是挺累的,不過哪個行業不辛苦。你呢,現在在哪上班?”
“可別提了。”
鐘同禮嘆息道:“我畢業后應聘了一家公司,應聘雖然是應聘成功了,可是沒干三個月,結果公司就因為經營不善破產倒閉了,連當月的工資都沒結給我,后來我又想著是不是能考個公務員,吃碗公家飯,努力了半年,結果沒考上,后來沒辦法,還是家里人出面找親戚幫忙,才把我塞進了一家汽車廠,搞終端質檢。”
“我以前還覺得自己鐵定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可結果卻被生活一頓毒打。唉,要不是大家都是老同學,像這種聚會我真不想來。省的丟人。”
也算是‘命運多舛’的鐘同禮給自己倒酒,然后端起杯子朝陳良示意了一下。
“以前不知道天高地厚,可出來后才發現這世道實在是太艱難了,說實話,當年我挺嫉妒董冬的,投了這么好的胎,可現在我只剩下羨慕了。”
陳良和他喝了杯酒。
“大家都一樣,董冬也許是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好事,這輩子來享福的。”
鐘同禮笑了起來。
“陳良,有一點你還是沒變,依然這么幽默。”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或許是因為兩人時運相同,都比較不順意,畢業后都混的不怎么樣,所以陳良和鐘同禮坐在一起特別有共同話題。
在同學聚會里,像他們這樣的‘loser’,一般都不會有太多存在感,反觀董冬以及龔子勝那邊,一直都是眾人關注的焦點,而且因為畢業后混的風生水起,龔子勝說話始終都非常大聲,而陳良和鐘同禮聊天的時候都刻意放低音量,不想被其他人聽見。
這就是階級的分層。
成功者意氣風發指點江山,失敗者躲在默默無聞的角落相互安慰。
“董冬生來就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個比不了,可咱們這位老班長呢?”
鐘同禮瞅了眼滿臉紅光的龔子勝。
“陳良,你看到他今天開的什么車來沒有,大攬勝!畢業這才幾年啊,居然就開上一百多萬的車了,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你說咱們都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出來的,為啥差距就這么大呢?”
陳良也看了眼不斷有人敬酒的龔子勝。
除了董冬以外,這位曾經的老班長,應該算是這個包廂里最為風光的人了。
“要不怎么說人家是班長呢,他以前就是學生會的,各方面素質肯定比咱們要強,咱們還在做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白日夢的時候,人家說不定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詳盡規劃了,比咱們混的好那是理所應該。”
“你這心態未免也太好了吧。”
鐘同禮詫異道:“你就一點不嫉妒?”
“咱們今天來是來吃飯的,不是給自找不痛快的,東海成功的人多得是,嫉妒得過來嗎?不如多吃一點才是王道。”
陳良像是屈服于生活的無情鞭打,已經選擇認命,伸出筷子正打算夾菜,可是卻有人剛好轉了下盤子。
是龔子勝。
這應該是一個巧合。
夾了塊甲魚放進碗里,期間龔子勝還在和其他人說話,根本沒注意到陳良這邊。
其實從坐下來到現在,除了鄒德和陳良說話那會,他幾乎都沒怎么看過陳良。
一個毫無前途的快遞員,確實沒有他主動搭理的資格,甚至連基本的寒暄都是浪費表情。
那盤糖醋里脊被轉走,陳良也沒再把桌子轉回來,順勢換了個菜,很有覺悟。
鐘同禮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嘆道:“班長應該不是故意的,不要放在心上。”
陳良不以為意一笑。
“沒事。”
……
這頓同學宴從下午七點開始,一直吃到了晚上將近九點才結束。
包括董冬和龔子勝在內,一共有四個人開了車,都得找代駕,畢竟在東海如果酒駕被查到,那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