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才華的人越是心高氣傲。
這很正常。
陳良聽彭成棟介紹過,這位柳主任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神經內科領域的造詣非凡,在世界頂級醫學期刊柳葉刀上都發表過論文。
她有這種擇偶條件,其實也完全可以理解。
“小蔓,陪李先生下樓轉轉吧。”
自己一個老家伙,和年輕人難免有代溝,吃完飯后,為了避免陳良尷尬,韓英很體貼讓柳蔓作陪。
柳蔓本來有些不情愿,可是想到可以避免自己繼續被嘮叨,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韓嘉音和林黛兒留下來收拾桌子,陳良和柳蔓結伴下樓。
“我聽嘉音說了,沒想到陳先生年紀輕輕,居然成就如此斐然,真是讓人佩服不已。”
雖貌似恭維,可是從柳蔓平淡的臉上,卻看不出太多的真心誠意。
“運氣使然而已。”
陳良謙遜道:“和柳主任比起來,我就是一俗人。像柳主任這樣的,才是值得我們敬重的對象。”
“只不過行業不同而已。每個職業,都有每個職業的責任,只是使命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博士說話,就是有水平,并且不受個人感情影響。
“況且我哪有什么好驕傲的,學醫多年,卻連自己的親人都無法救治。”
剛才吃飯時的自然,只不過是職業性的偽裝,作為一名醫護人員,生死離別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在眼前發生,哪怕司空見慣,可是眼睜睜的只能看著小叔在絕癥的折磨下等死,柳蔓的心里,肯定是難免愧疚和自責的。
“生死有命,這并不是柳主任的錯。”
陳良寬慰道。
柳蔓瞥了他一眼。
“陳先生作為外人,說話自然輕松,假如你現在是我,恐怕就沒辦法這么容易的說出不是自己的錯了。”
陳良有點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略微詫異的看了眼語氣里透著火藥味的女博士。
對方怎么貌似對他有些意見?
作為高知識分子,哪怕專心研究學術,不善交際,那也應該不太可能連基本禮貌都不懂。
這么故意的懟他,自己哪里得罪對方了?
陳良暗自琢磨了一會,可是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柳主任難道就沒有想過,爭上一爭?”
像是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刺意,陳良若無其事的問道。
柳蔓眼神微微波動,扭過頭,“陳先生什么意思?”
“ALS,目前雖然是不治之癥,但也未必是真的完全無解的,很可能只是它的破綻暫時沒有被發現,當年的天花,不也是被稱為絕癥,后來不同樣被攻克了。”
陳良不急不緩道:“我看過柳主任在柳葉刀發表的論文,以柳主任在神經系統領域的豐富學識,不是沒有可能替人類攻破ALS這個無人生還的禁區。”
柳蔓停下腳步。
“陳先生,這個問題,之前在我的辦公室我們已經就談論過,當時我好像就告訴了你,我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是很遺憾,我能力有限。”
“到目前為止,據我所知,全世界至少有十幾個科研所沒有放棄對ALS的研究,你覺得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比得過他們嗎?再者說,這肯定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哪怕我愿意,小叔恐怕也等不起。”
“事在人為,這世界上最讓人遺憾的事,無非就是‘我本可以’。柳主任都未曾努力,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行?”
柳蔓微微皺眉,沒覺得對方是一片好心。
畢竟ALS的可怕,是世界公認的,假如那么容易被攻克,就不會被列為四大絕癥。
她認為這個男人是在故意刁難她,嘲諷她。
“陳先生,你懂醫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