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師望著全場。
“法官沒有違背自己的判決。但是律師的邏輯似乎也沒有問題。那么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
在座的高材生們一時間都陷入了思索。
聽著陳良的同步翻譯,顧橫波也不禁皺起眉。
她思維敏捷不錯,但這么復雜的問題,一時間也還是難以摸清頭緒。
這似乎……是一個悖論?
“這位同學,你來回答。”
給了一分鐘思考的時間,然后女教師主動開始點人。
而她目光所望的方向,貌似無巧不巧正是陳良所坐的位置。
顯然。
剛才兩人偷偷摸摸進入課堂的行為看似不為人知,其實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
所有學生頓時回頭望了過來。
顧橫波哪知道禍從天降,身體下意識緊繃起來,緊張的看向陳良,替他捏了把汗。
眾目睽睽之下,躲肯定是躲不過去的,別無選擇的陳良只能慢慢站了起來。
他輕輕吸了口氣。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
“說說你的看法。”
女教師看著他道。
“律師之所以得出周五也不能殺死罪犯的結論是因為不可以在周六才通知罪犯要執行死刑的前提下才得到的,也就是推論上的推論。
推論上的推論要建立在上一個推論成立的基礎上才成立,后面依次推出的也同理。也就是說,如果滿足星期一也不能死刑,前面的推論就必須全部成立,罪犯就得先在星期6活,再在星期5活……
但人是不能從未來活到現在的。罪犯注定只能先從星期一開始活起,所以最先的推論就是錯誤的,律師后面的推論全部建立在一個錯誤的推論上,綜上,是律師邏輯倒置了。換句話說,他誤導了罪犯,這才導致他形成了自己不會死的錯覺,假如這個問題一開始從正面開始推導,其實就沒有任何問題。”
陳良不緊不慢,似乎根本沒有自己是一個不速之客的覺悟,面對一幫倫敦大學的高材生侃侃而談。
“當然,我們也可以理解為這是律師的仁慈。至少在臨刑前,他消除了罪犯對死亡的恐懼,讓罪犯無憂無慮的度過了生命中最后的時光。”
話音落地。
整個階梯教室一片靜謐。
然后不知道誰率先第一個鼓掌,如大夢初醒,教室里很快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這些學生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陳良外來者的身份。
畢竟外國人比較早熟,高中生長得就和國內的大學生沒太多差別,二十多歲的陳良坐在這里,真的還比較像是倫敦大學的學生。
女教師似乎也為陳良的才智感到驚訝,眼神異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著點了點頭。
“很精彩的回答,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