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五對現在的速度有些擔心,平日里還好,夜里路上有什么可看不清。
“沒關系。”
方正坐在前頭,聞言輕輕擺手:“我看的清,路上有什么會提前打招呼。”
“我是心急了點。”
小六稍微放緩了一下動作,苦澀道:“要我說,就不該讓我姐回去。”
“楊家的畜生……,做的都不叫人事!”
說到最后,他已是咬牙切齒,握著韁繩的手上更是青筋高鼓。
方正沒有吭聲。
秀秀終究還是被她爹娘送走了。
臨走前,她兩眼無神、腳步發虛,整個人好似丟了三魂七魄。
“你別這么說,叔嬸也有難處。”
張初五緩聲開口:“他們給你盤的那幾間鋪子,花銷可是不少。”
“秀秀的訂婚錢,加上你哥出的錢才剛剛夠,這時候肯定拿不出來二十兩銀子。”
“再說!”
他看了眼小六,道:“秀秀已經嫁過人,這時候把她接回來,豈不是人才兩失?而且名聲一旦傳出去,秀秀也不好再嫁人。”
“倒不如先湊活著過,這樣對彼此都好。”
“可……可……”
張小六結結巴巴的開口,卻不知如何反駁。
“這不公平!”
方正突然悶聲開口:“對秀秀來說,太不公平。為什么不問問她的感受?為什么不尊重她的選擇?”
不是不問。
而是沒人在乎!
“這……”
張初五愣了愣,才道:“秀秀只是一個女人,她……她懂什么?”
“再說。”
他繼續開口:“二太爺是族老,他經歷的多、懂得也多,還考中過秀才,是有大本事的人。”
“他說的話、做的決定,肯定是對的,我們覺得不對,是我們沒二太爺看得遠。”
“你真這么認為?”
方正回過身來,一臉認真的看向張初五。
他自來到這世上,就以沉默居多。
有時候不是不想說,而是對事情的看法,他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這種隔閡,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對于這位長臉漢子,他還是比較認同的,覺得在有些事情上,兩人的觀點還算一致。
但……
終究還是不一樣。
方正難得認真的神色,也讓張初五有些心頭發慌。
他有些別扭的動了動身子,道:“這……這種事,歷來都是如此。”
“歷來都是如此,就是對的?”
方正眼眸低垂,聲音緩慢:“老人經驗豐富、有學問,說的話就一定是對的?”
他輕呵一聲,搖了搖頭。
“如果你真的覺得是對的,那現在又是在干什么?”
張初五身子一晃,兩眼一片茫然,腦海里猶如翻江倒海,各種念頭不停起伏。
“哎!”
方正回過身,不再多言。
說話間,彎月漸漸西移,路程也已經過了近半。
“前面應該是左拐。”
張小六瞇著眼小聲開口,同時揮動鞭繩讓驢車轉向。
“咦?”
就在這時,方正鼻子輕嗅,突然口發驚疑之聲。
“怎么了?”
“好像,有股血腥味?”
方正皺著眉,抬頭朝道路前方看去,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自信。
“血腥味?”
張小六拼命嗅著空氣:“我怎么沒聞到,方大哥,哪兒有血腥味?”
“不對!”
方正豁然起身,朝著前方黑暗處看去,面色凝重:“前面死人了!”
驢車加速,不多時三人從車上跳下來。
前方果真有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路邊。
“是楊寨的人!”
張初五翻了翻尸體,面色發寒。
這邊,小六、方正,也看到一具死前被人百般折磨的僵硬尸體。
“姐!”
“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