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屬陰。
陰時行陰法,相得益彰。
在一處偏僻無人的亂葬崗,早早就有兩人立好法壇,做好了準備。
其中一人身材高瘦,著玄色道袍、帶高冠,眼神陰翳,正是馬神婆的那位師侄。
另一人卻是位年輕公子哥,身著錦衣,腰掛玉佩,相貌風流倜儻。
“李師傅,好了。”
年輕人把最后一樣東西放上法壇,躬身后退。
“嗯。”
道人點頭,隨后拿起桃木劍,腳踏七星罡步,口中念念有詞。
“大道洞玄虛,有念無不契,今對道前,召請亡靈游魂,聽吾號令!”
念咒間,桃木劍挑起銅鈴輕輕晃動。
“叮鈴鈴……”
銅鈴聲本應清脆悅耳,但此即響起,卻生出一種陰森恐怖之意。
周遭落葉翻飛,陰風四起,幽火晃動,整個亂葬崗宛如陷入鬼域。
“呔!”
道人手上動作一停,睜眼大喝:“亡女楊張氏,還不速速現身!”
“嗚……”
陰風徘徊。
法壇上一養魂木牌輕輕晃動,一縷陰魂從中飄出。
細細看去,那陰魂雙眼無神,隨風而動,正是已經死去的張秀秀。
“去!”
道人轉動桃木劍,往法壇正中某物一指。
“唰!”
張秀秀的陰魂輕輕一顫,當即化作一縷青煙,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那物卻是一個稻草人。
稻草人上貼著一張符紙,外有一縷黑色長發緊緊纏繞,看上去就透著股詭異。
“&*#&……”
做完這一切,道人單手豎劍立于額前,一手輕按劍脊,口中念念有詞。
語聲急促,讓人聽不真切。
半響后,道人雙眼一睜,桃木劍猛指稻草人。
“代身法,起!”
“咚咚……”
只見那稻草人在法壇上來回晃動,震動不休,好似要挺身而起一般。
但片刻后,震動停歇,并未發生其他變化。
“嗯?”
道人停下動作,目露疑惑:“怎么會?”
本來遠遠避開的年輕人也湊了過來,問到:“李師傅,怎么了?”
道人不答,低著頭,左手不停掐算。
片刻后,他抬起頭,面色已經變的極為凝重:“等我再試一次!”
“大道洞玄虛,有念無不契……”
“代身法,起!”
法壇上,草人拼命晃動,奈何依舊未能站起。
“該死!”
道人一把把手中桃木劍摔在地上,怒道:“有人阻我施展法術,到底是誰!”
現今的武清縣,城隍廟廟祝跟著大軍前去剿匪,自家師姑也被壓入大牢,還有誰能攔住自己?
…………
天色已暗。
前來吊唁的人各自告辭離去,小六家也安靜下來。
趁此空閑,小六父母出門去取定好的棺材。
張初五作為近親本家,并未離開,而是陪著小六清理張秀秀的靈堂。
靈堂簡陋,只是租來一套事物稍作擺弄。
供桌上有燒雞、扣肉,一條供魚,一盤艾窩窩,另有一些紙錢。
無道人、和尚誦經,只讓初五大哥弘一借了廟里的經書念誦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