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樹一共有三人,那三人就如周邊一樣,從頭到腳,從皮膚到身上衣物,全是黑白之色。
是亡魂殘念!
那三人中,二老一少,正是五臟道人、香燭店老板、以及香燭店學徒的陳皮。
當看到陳皮也出現在五臟道人的記憶殘念里時,晉安感到訝異與意外。
雖然對于眼前結果,倍感意外,但晉安還是趕忙收斂心神,人偷偷趴在一塊山石后,仔細偷聽三人都在說什么。
雖然三人都已經死亡。
但這里是五臟道人的殘念記憶,說不定能聽到一些有用線索。
香燭店老板:“這下麻煩大了,這棺材寺廟里的唯一生門,怎么被人給破去了,我一個月前找到這個地方,棺材寺廟還一切照常。”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若是留得生門在,等于還有一線生機尚存。”
“五臟道友你怎么看?”
“這趟要不要強闖一回龍潭虎穴?”
香燭店老板看向一旁手舉一塊羅盤,像是正在尋龍定穴,風水堪輿的五臟道人。
五臟道人手拿羅盤,鄭重說道:“邱明道友,我們腳下這塊盆地,依我拙見,并不簡單吶,我們等下恐怕不只是要對付棺材寺廟里一直鎮封著的東西。”
“邱明道友你看這周圍山勢,是天然的聚陰之地,又稱喇叭甕,當初修建這棺材寺廟的高人,不止是想要鎮封棺材寺廟里的東西,而且還想要借助這天然地勢,吸納陰氣、月陰,將后天穢土與先天穢土融為一體,永生永世都逃脫不出去。”
“喇叭甕本就是有損陰德的葬法,再永生永世鎮壓,我覺得這棺材寺廟里鎮封著的未必是聚寶盆,有可能是已經成煞了的對方仇家尸骨。”
“若非恨之入骨,絕不會用這種損人不利己,既損自己陰德又損自己陽壽的偏門葬法。”
一旁的陳皮,這時候插話一句:“師父、五臟道長,那我們這趟究竟還下不下了?”
香燭店老板聞言,給自己徒兒拍了記后腦勺,嚴肅道:“長輩說話,小后輩插什么嘴,下肯定是要下的,現在是要具體商量該怎么下。”
香燭店老板說完,又看向五臟道人:“這里地形獨特,我倒覺得這更加證明我們這回沒有找錯地方。五臟道友你可還記得,你我要找的東西,它還有另一個很少被人提起的不詳之名叫什么嗎?”
聚陰盆!
“五臟道友你看這山川地形,再看盆地下鎮著的棺材寺廟,無不對應著你我一直都在極力尋找的那個東西!”
“如果這棺材寺廟里真的是為了鎮壓仇家,而且還是恨之入骨的仇家尸骨,那為什么又留下一道生門?這不是多此一舉,徒增變數嗎?”
“其實你我心里都明白,我們這些年來,踏足這么多千山萬水,并不是為了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我們不求產生,只求復活心中最舍戀不下的至親之人,所以哪怕只是萬分之一機會,都不惜嘗試一回。”
五臟道人看起來像是終于下定決心:“這棺材寺廟的生門被人強行破去,或許里面下葬的死人,早已被先我們一步的人除掉,這趟未必就真是兇地,可以試一試。”
聞言,香燭店老板轉頭對自己的徒弟陳皮,說道:“陳皮,這趟下喇叭甕,走棺材寺廟,兇險未知,你就別下去了。”
見陳皮要開口說話,香燭店老板打斷道:“你才剛學點本事,連雞毛蒜皮都算不上,你就別下了,聽師父的話,另外師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交代你。”
“這只雞骨燈籠里有兩盞蠟燭,那是你師父和五臟道長的魂燈,雞骨燈籠陽氣重,可定住我們神魂最后一道清明,不至于被邪祟迷了眼,用來以防萬一。你守好這只雞骨燈籠,千萬別讓蠟燭被風吹滅了,邪祟吹不了雞骨燈籠,只有山風才能吹滅。”
“但有一點切記,如果一看到雞骨燈籠里的蠟燭變成綠鬼火,你不要猶豫,馬上跑,不要往身后看,一口氣跑回昌縣里,懂嗎?”
這時的五臟道人,也提前交代遺言:“陳皮小友,如果今天我和你師父萬一出什么意外,我在昌縣客棧有幾樣遺物,還望陳皮小友代我轉交給州府的一位后人……”
似乎二人都已預感到這趟會兇險異常,很可能會是九死一生,開始提前交代后事。
明知兇險,可他們都有各自不得不去的理由。
不求長生。
只求復活心中最掛念不下的親人。
山路并不好走,在陳皮的焦急等下,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兩人這才下入盆地,然后手舉火把走入了平靜,幽寂的黢黑棺材寺廟里。
接下來是死一般的沉寂,棺材寺廟里什么動靜都沒聽到,但五臟道人與香燭店老板已經進棺材寺廟很長時間。按理來說,棺材寺廟并不大,不至于搜索這么久才對……
忽然,棺材寺廟里的火把光影猛的熄滅,什么都看不見。
可過不多久,本來死寂一片的棺材寺廟里,突然傳出香燭店老板的一聲怒喝:“陳皮!快跑…啊!孽畜你這是找死!”
陳皮聽到棺材寺廟里的師父慘叫聲,他嚇得并未馬上逃走,而是想跑下盆地幫助師父,可就在這時,棺材寺廟里響起了五臟道人的苦苦抵抗聲音:“跑…跑…別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