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他們懊悔剛才怎么沒跟高僧攀上關系。
府城矮山上的白龍寺,修葺得金碧輝煌,宏偉壯觀,如同木秀于林,全城百姓只要抬頭就能瞻仰到佛法普度。
當慧真法師來到山腳下時,這里香火信徒繁忙,人流絡繹不絕。
山腳下有叫賣聲,有吆喝聲,還有頑童跑老跑去的追逐嬉鬧聲。
那些叫賣聲里有賣香燭的,有賣擔擔面的,有賣糕點的,有賣素包的,有賣小孩面具冰糖葫蘆的……
白龍寺山腳下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儼然成了府城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段之一,甚至還看到有不少僧人出入一家家鋪子在收租。
白龍寺山下這一大片街市,都是白龍寺的產業。
看著佛寺門前的熱鬧繁華,慧真法師皺皺眉。
佛門是清凈之地。
這一張張斤斤計較的商人市儈臉,擾了佛祖清靜,讓佛寺里的僧人們哪還有心思靜下心修煉佛法、佛心。
恐怕這佛心全都鉆進錢眼子里去了。
“自從進入京城鎮國寺靜修更高佛法,這一別就是十幾個春秋,現在的白龍寺不再是老衲熟悉的十幾年前那個白龍寺。如今的白龍寺,已經變了味,變成銅臭味。”
慧真法師看著在一家家鋪子里收租的僧人,搖頭嘆息,索性眼不見為凈,他拾級而上,踩著一級級石階,登山向山頂的白龍寺。
白龍寺占地很大,修建得大氣,宏偉,黃墻金瓦的高大樓閣,如同一座座宮殿,精美絕倫。
那些金瓦在陽光下,金光燦燦,金碧輝煌,猶如來到了傳說中遍地都是黃金的佛國宮闕。
只是第一眼就震懾住人的心神,感覺氣勢磅礴,人洗禮在佛光下,萬象排空,驚嘆天地之奇妙。
讓人忍不住心生敬仰,敬拜,仿佛自己真的來到佛國圣地。
所謂的金瓦,是由打磨光滑的銅片,也有在銅片上包以金箔或赤金的瓦片。而在金瓦屋頂的屋檐下,還垂掛著**、寶盤、云紋、法鈴等驅邪避兇之物。
這金瓦屋頂的建筑,在佛門也叫“金頂”。
也叫“佛光”。
佛光普照。
普度眾生。
世間就是一個苦海。
人人都是落海的人。
人人又都想跳出苦海,到達心之彼岸。
所以世俗執念越深,身陷苦海越深的人,越是參拜鬼神和滿天神佛。
現在還是白天,白龍寺里的香火旺盛,在各個大殿、小殿、廣場香爐前,擠滿了來此地燒香拜佛祈福的大戶人家女眷,書生,居士,公子,鄉紳,以及更多的平頭老百姓們。
就連白龍寺匾額,都是鎏金的大字,這白龍寺香火能長盛不衰的確是有道理的。
慧真法師還沒進入白龍寺,被守在白龍寺門口的武僧給攔了下來:“不知這位大師怎么稱呼?”
“是來自哪座僧廟?”
“這趟登門拜訪我白龍寺,是來尋人還是有事?如果是尋人,可有拜訪的請帖或書信。”
那武僧倒是客客氣氣。
并沒有怠慢,傲慢。
慧真法師見自己被攔在寺院門外,于是從袈裟里取出官家度牒遞給對方武僧:“老衲在白龍寺出家時的法號是慧真。”
“慧真?”武僧面露狐疑。
“你們誰有聽過嗎?”
“沒聽過寺里有這位前輩法號。”
“沒聽過。”
“我也沒聽過。”
聽著眼前幾名武僧小輩的對話,慧真法師那顆靜禪佛心起了漣漪:“阿彌陀佛,果然物是人非了,十幾年后都已經沒人認得我這個老和尚,想不到十幾年后回一次家,會被拒之門外。”
游子歸家。
卻連家門都進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