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更喜歡坐在街頭鬧市,大口喝豆腐腦,大口吃油條的率性,灑脫,一幫人說說笑笑,才有人間煙火氣息。
倒是老道士,臉皮厚,吸溜吸溜的狼吞虎咽著瘦肉粥,神經大條。
當用完早膳后,賈家人問晉安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他們見晉安吃得并不多,晉安含糊過去后,岔開話題:“賈芷蝶上岸已經有好幾天,她尸體到現在一直沒找到,為了賈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全,我想請幾位向我們開誠布公,賈芷蝶生前到底怎么死的?”
“為什么死了后都怨氣難消,不肯放過賈家,一直留在賈家?”
賈家幾兄弟聞言,頓時面色一變。
兄弟幾人面面相覷一眼,最后終于下了決心。
“晉安道長和陳道長,是我們賈家的救命恩人,若沒有兩位道長出手相助,恐怕我們爹娘還在忍受著小人之苦。若沒有晉安道長和陳道長,也就沒有今天的賈家存在,實不相瞞,我大哥和賈芷蝶的父女關系的確不好。”
“在賈芷蝶溺水那天還跟我大哥大吵過一架,哎,賈芷蝶還未出嫁就已經肚子懷了別的男人孩子,她一直傻傻癡情苦等,就是不肯說出孩子爹是誰,叫她打掉孩子又性格執拗的不肯。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這事早晚會瞞不住,所以父女倆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
“但我們兄弟幾個都很清楚,我大哥對賈芷蝶的父女親情從沒斷過,從沒停過對賈芷蝶溺死的自責與一遍遍悔恨。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即便林先生拒絕背尸,我大哥也甘愿親自下水背尸,沒有哪個為人父母的會忍心看到自己的子女死不瞑目,連死了都不能入土為安。”
“我們說這么多,并不是故意為我們大哥開脫,只是想跟晉安道長和陳道長解釋清楚,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在我大哥背回來侄女賈芷蝶,賈府大擺喜宴沖喪的那晚,還發生過另一件怪事……”
當晉安與老道士走出賈府時,日頭已經高懸,大亮。
今天是連續第三天晴天了。
也是賈府之亂后的第三天。
“這還沒到辰時呢,太陽就已經這么大,老道我怎么覺得這老天爺有點邪乎,一天比一天炎熱起來。”
老道還沒走出賈府兩步,就已經被毒辣太陽曬得汗流浹背。
“小兄弟你覺得賈家人說,曾有一名下人半夜在賈府看到有白影趴在窗臺外在找丟失小孩,那白影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死后賈芷蝶姑娘?”
“小旱魃的親娘就是賈家的賈芷蝶?”
“賈芷蝶這次上岸就是來找兒子小旱魃的?因為那伙古董商人之前想禍水東移,把幕后黑手的陰謀甩給賈家,小旱魃和張氏曾經出現過賈家,所以賈芷蝶才會一直纏著賈家人不放?”
“好一招陰毒的禍水東移,我們以前還一直在懷疑賈家是不是真的有問題。這么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賈老爺,如果不是他把賈芷蝶尸體背上岸,我們還一直懷疑賈家,也就不可能像如今得到賈家的信任與支持。”
老道士越說越瞠目結舌。
晉安站在樹蔭下,透過樹蔭抬頭看著高懸的太陽,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是啊,這老天爺越來越邪乎了。”
龍胎!
林叔你早就看出來了嗎?
因為賈芷蝶肚子里的龍胎早就被人盜走,所以我才會一直望氣不到龍氣嗎?
老道士唏噓說道:“哎,這么說來,這賈芷蝶姑娘也是做了兩世的苦命人,生前父女因為腹中之子決裂,死后父女又因為腹中之子招來殺身之禍。苦命吶。”
“那幫古董商人真是畜牲,沒人性啊!”
老道士看向晉安繼續說道:“小兄弟你說那幫古董商人搞出這么多事,到底想要圖什么?如果小旱魃的娘是水神娘娘,那么小旱魃的父應該是算龍王吧?繞那么一大圈,就圖個讓兒子殺老子?”
老道士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罵起那幫古董商人。
反正碰到這些人開始,這些人就沒有一個是在干人事的,他們所干的每一件事,都是完全泯滅人性。
已經不能用人的道德來批判他們。
面對老道士的忿忿破口大罵,晉安終于收回抬頭看天的目光,他思考說道:“或許他們的圖謀是盜墓刨墳出子母尸,然后借貴人肚子培養小旱魃,把小旱魃培養成犼,最后讓犼斷江,吃了龍王?”
“或者是借貴人肚子培養小旱魃,把小旱魃培養成具備犼的潛力,最后讓小旱魃斷江,吃了龍王變成犼?”
老道士聽完一琢磨,砸吧嘴說:“唉,不對啊,老道我咋聽著意思都一個樣,龍王必須死?”
晉安沒回答老道士的話,因為他此時想到的是,這反常炎熱的天氣,是府尹開始動用小旱魃的能力,準備下陰邑江平定龍王案了嗎?
那他得要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