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不是還有句古諺叫‘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嗎,這就是活生生例子了。”
弘照和尚不受空明和尚的影響,繼續往下講:“這位人龍被活封在鼎內時,人還活著,在絕望與掙扎中,崩裂了指甲,崩裂了指骨,帶著恨之入骨的仇恨,留下了鼎內那些字。他在絕望中,還留下了一句話,說騰國國主之所以這么大費周章,是因為騰國國主找到了永生的秘密,想借化龍池死而復生,從潛龍在淵中一飛沖天,再做一回……”
“再做一回什么?弘照大師不必心有顧忌,你接下來的話,只是轉述一個死人的話,我免你無罪。”都尉看出了弘照和尚的心有顧慮,于是允下一個承諾,主動打消對方顧慮。
弘照和尚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直視都尉的回答道:“騰國國主想借化龍池死而復生,從潛龍在淵中一飛沖天,再做一回九五至尊。”
“大膽!”
“一個死了千年的小小國主,也敢妄圖當千年后的圣人,真是不知死活!當年建龍王廟,單單用四根旱骨樁把他重新打入深淵,讓他永無翻身之日,看來還做得不夠!”
都尉這動怒的一聲喝,著實透露出不少信息。
都尉也不再隱瞞這事了,于是說起了當年的事情經過,當聽完都尉的話后,眾人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那龍王臺、龍王廟的確是朝廷修建的。
朝廷中不缺高明的風水師,這些風水師既是丈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是為皇室宗尋找上好的風水寶地修建陵墓。
這皇室宗親陵墓修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往往要動工一二十年都未必能修建完。
后來有風水師路過府城的大拐口時,這位風水師的本事也的確不凡,說這個大拐口是個潛龍地,在陰邑江下擱淺著一頭過江龍,每年雨季到來漲水時,過江龍都會抬頭一次,想要飛龍在天。但是這頭過江龍離九五至尊太近了,已經威脅到九五氣數,而這九五氣數是誰,自然不用點明了。
所以就有人不希望看到這個過江龍得勢直上青云,翱翔天空,而是想要他永生永世跌落深淵,永遠抬不了頭,永遠都仰望不了壓在他頭頂上的九五至尊。
但礙于當時的條件不允許,沒法讓陰邑江斷流,又因為這過江龍的氣數在一統天下的九五至尊面前,實在羸弱得連讓朝廷正視資格都沒有,所以就命那位風水師在大拐口建造龍王廟、龍王臺,打下四根旱骨樁,以火壓水,讓陰邑江下的那頭過江龍一輩子抬不了頭,一輩子翻不了身。
永生永世都無法潛龍升天。
永生永世都被困在暗無天日的陰邑江下。
想不到一個陰邑江還牽扯到這么多朝廷秘辛,大伙都是聽得瞠目結舌。
“你們不是一直擔心,這次除龍王會有風險嗎?”
“放心,有龍王臺那四根旱骨樁釘住這陰邑江下的龍王,這龍王就算是修行了千年的千年老尸,都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當都尉說到這時,眼角余光似有若無的掃一圈在場的眾人:“至于告訴你們這種朝廷秘辛事,會不會招惹禍患,大家大可不必擔心。這不是什么茲事體大的事,朝廷中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數。”
“而且,我們這趟下陰邑江,本來就是平定龍王而來,平定了龍王,諸位不僅是解救武州府百姓于水深火熱中,是大功德一件。同時,也是為圣君清理臥榻之側,是大功勞一件,各位這次下陰邑江不就是為了封官加爵,給后人子孫謀一份安穩與富貴嗎。”
“老道,我們先把地上這具尸體給燒了吧。”
晉安的話,率先打破古墓里的沉默氛圍,老道士偷偷看了眼晉安平靜如常的面色,應了聲好嘞,然后在地上的人龍尸體上澆三陽酒,用手中火把點燃,焚燒了。
借助著焚尸的洶洶跳躍火光,大家繼續商討起來,下一步該怎么走?
“既然這里是假冢,那么真的陵墓會在哪里?陵墓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這山脈這么廣,我們又是在山腹里,真要找一座陵墓,就跟大海撈針無異。”
“我倒是覺得騰國國主的真陵墓,還在附近,不知大家有沒有發現,早我們下墓的那些人里,他們只有進入主墓室的腳印,并沒有走出主墓室的腳印,說明他們沒有走出過這個主墓室,應該是還有一個隱秘的密道之類的。我們仔細找找,興許能找到。”
還真別說,這一找,還真給找到一些被亂石掩埋掉的重要線索。
這主墓室里并非只有那口青銅圓肚鼎,墻壁上還有不少凹槽,那些墻上凹槽里有不少機關術的毒箭、王水噴口、弓弩床、火油噴口。
這些機關或許在當初而言,設計得巧奪天工,讓盜墓賊防不勝防,但此刻都被人盡數毀去,成了被廢墟掩埋的滄海桑田。
結果挖著挖著,啊!
突如其來的幾聲慘叫,晉安立馬轉身看向身后方向時,結果已經找不到老道士還有削劍的身影,一同離奇失蹤了的還有哭喪人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