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部落里地位最高,平日里被子民奉為神明,高高在上,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巫,此刻面對陰間里被攪動得劇烈翻滾陰氣,感受著黑暗中有越來越多的恐怖氣息被驚醒,他忍不住陰霾大罵。
因為太過惱怒。
他忘了對方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但迎接他的不是晉安的回答,而是晉安落地崖道后,腳下一蹬,腳掌下爆沖起白色氣浪,還沒看清人影,人已瞬間沖至。
轟!
煙塵爆炸,兩刀相擊,爆炸出一圈陽剛霸道的震蕩波,一道人影如炮丸般被砸飛出去,最后后背重重撞上崖壁才止住倒飛之勢。
噗!
哈達心脈被震傷,一口鮮血噴出,臉上氣血出現不正常的潮紅色,再看到自己手里由可汗賞賜的寶刀,居然被砍出一個豁口。
而對方的怪刀,似可以攻山,鋒芒依舊。
哈達面色劇變。
看到白須老者被晉安一刀就劈飛,其余人也是面色大變。
草原上各部落很多,但能在草原上發展成萬人的部落,都是不可小覷的大部落,若是把成年男子組建成騎兵沖殺進中原,可以橫掃數城。
而草原人能征善戰,各個身強力壯,能夠在一個萬人部落里脫穎而出的第一勇士,絕不是尋常的民間武夫。
說是天賦異稟,天生怪力也絕不夸張。
而哈達就是在其中一個萬人部落里走出來的第一勇士,他因從小天生怪力出名,成年后甚至能徒手御牛,他還得到過可汗嘉許,親自賞賜下一口無往不利的寶刀。
為了給可汗尋找長生不死藥,再續幾年國運,他們這趟可以說是精銳齊出了。
可就是這樣一位草原勇士,居然連對方一招都擋不住,一招就受傷吐血,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其余幸存者,眉角肌肉跳了跳,這得是多么強大的力量!
若是對方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手持狼牙棒上了戰場,絕對滿地肉醬,無人可擋。
晉安的悍然出手,就像是一個信號,佛堂里的倚云公子、艾伊買買提幾人瞬間出手了。
但他們沖去的方向,并不是晉安這邊。
而是殺向嚴寬那批人。
他們今天不僅想留下這些來自北方草原部落的人,也想留下嚴寬那些人,打算主動出擊,一網打盡,以便他們白天給佛堂處理后事時無后顧之憂,提前蕩平障礙。
晉安在劈飛白須老者哈達后,他氣勢如狂,刀尖拖地的步步緊逼而來,身上氣勢在節節攀升,刀尖在地面拖曳出紅色火星。
“小心他手里的刀,他的刀有古怪,千萬不要與他的刀正面碰撞,會被震傷五臟六腑!”哈達灰頭土臉的站起來,鄭重提醒道。
“他擺明就是今天要殺定我們了,這陰間有越來越多死人被驚醒,不殺了他,我們誰也逃不出去!殺!”
那名大巫面色陰霾。
他摘下一直戴在頭上的斗篷,露出一張蒼老面孔,那是張異常蒼白的面孔,仿佛是躺在棺材里十幾年沒有曬過太陽,沒有頭發、眉毛、胡須,只有鷹鉤鼻下的陰霾神色。
他抽出匕首,一邊念咒,一邊狠狠劃開雙臂,傷口處并沒有血液流出,這個時候,他又從腰間一口錦袋里摸出由三百年古尸煉化成的骨灰粉,涂抹在雙臂傷口上。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骨灰粉全都被傷口吸收,在他皮膚下快速流轉,所過之處,本就異常蒼白的皮肉變得更加蒼白了。
這種蒼白,已不屬于活人的無血色蒼白,也不屬于死人的灰白,而是比這兩者還要更加蒼白。
這一刻的大巫,仿佛變成了通靈之體,他念誦著瘋狂而紊亂的咒語,與之同時,在他身后出現一片血色、癲狂的世界,一張張扭曲人臉在血色世界里瘋狂擁擠,張嘴無聲嘶吼。
這個時候,那個白須老者哈達和美艷少婦同時出手了,在給大巫爭取祭祀請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