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一直退到地下河范圍外,一路退到城池里,那些金色瘴氣還在繼續向外彌漫。
叮叮當當——
一陣像是風鈴清脆碰撞聲,大部隊倉惶撤退在地下空間帶起氣流,栽種在城池中央高臺祭壇上的一棵如寶傘大蓋,瑞氣昭昭的蒼天玉樹,被氣流帶動著發出叮叮當當脆響。
脆響正是來自玉樹樹杈上的玉質龍墜葉片。
而在祭壇四面站滿了穿著金縷玉衣的文武大臣和玉石雕刻的精美龍車鳳輦隊伍,這些玉俑文武大臣和龍車鳳輦似在祭祀朝拜玉樹神木,又似在舉行封禪大典,恭迎神主降臨人間,讓帝國龍脈繼續延續千秋萬代,氣象威嚴肅穆,神圣莊重。
大伙一路退到玉樹神木、龍車鳳輦、金縷玉衣玉俑后,眼看就快要退出整座城池范圍,這個時候,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些金色瘴氣一碰到玉樹神木、玉石雕刻的龍車鳳輦、玉俑隊伍,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瘴氣消失,無法跨越雷池一步。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后撤的步伐停住,臉上出現驚喜表情。
“是了,玉可以拔毒,這里這么多的玉俑、玉車,尤其是那棵西王母栽種在這里的蒼天玉樹,對那些劇毒瘴氣就是天然克星!”有人激動大喊。
看著眼前的神奇畫面,有更多死里逃生的人反應過來,也激動的附和道:“人養玉,玉養人,玉石自古即以入藥,玉能平衡陰陽!”
“不錯,說得極是,歷朝的帝王為什么總喜歡用玉石酒杯、玉碗、玉筷?就是因為帝王惜命,玉能解毒!”
“玉還能避惡驅毒氣,鎮尸擋煞,很早前就有給死人口含玉珠或是在肛門里塞玉石,防止詐尸給子孫后代招惹大禍的風俗!”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激動,仿佛是在驗證這些人的說法,從洞穴深處彌漫出來的金色瘴氣越來越稀薄,最后以城外的地下河為界線,界河,無法飄散進城里。
就在大家帶著劫后余生的心情,亂哄哄討論著時,幾聲驚呼響起:“主人小心!”
喊話的是幾名身穿甲胄,身強體壯的蕃人護衛,他們神色著急的朝一名貴族蕃人少年追去。
那蕃人貴族少年十幾歲,身上穿著即便在康定國都價值不菲,只有京城達官貴人才能穿得起的上等絲綢錦緞,頭戴一頂高原雪狼的狼頭帽,最扎眼的是他身下騎著的一名農奴少年。
那農奴少年被當狗一樣騎著,脖子上套著鐵鏈,四肢著地,手掌和膝蓋都墊著木片在地上像狗一樣爬行,被當狗騎的農奴少年一臉麻木,目光空洞,并不知道反抗。
農奴少年在蕃人貴族少年的驅趕下,四肢爬行的來到城門外停住,蕃人貴族少年神色冷峻打量著城外凝聚不散的金色瘴氣。
那幾名追來的蕃人護衛見到自家主人停住身形,都松了口氣,趕緊圍住主人,勸說起主人退回安全的城內,不要冒險出城。
這人正是晉安初來昆侖山脈時見到的那個拿人當狗騎的蕃人貴族少年,但他身下騎著的農奴少年已非那日的農奴少年,進昆侖山脈深處需要翻越好幾座寒冷雪峰,即便連正常人都不一定能安然走完那么一段路,更何況是衣著單薄,還要在冰天雪地的大雪山里馱著個人趕路,這一路上不知倒下了多少命運凄慘的農奴少年,這個蕃人貴族少年已經不知換了多少個農奴少年當狗一樣騎。
看著這人性泯滅的一幕,除了少部分人擰起眉頭,四周絕大多數人都是神色平靜,習以為常。
此時跟晉安他們站在城墻上觀望金色瘴氣的老道士,看著城墻下的那個貴族蕃人少年,面色憤恨,但他一個人的力量在大勢面前終歸顯得勢單力薄,這是一個悲哀的時代。
“他叫波青,來自高原五大家族之一的黑石氏,他的祖父是現在的黑石氏族長,他的父親和幾位阿庫阿妮都是黑石氏高層,出生高貴的他,從小就養成了囂張跋扈,無所顧忌的性格。”老道士咬牙切齒的說道。
阿庫阿妮在蕃人里是指父親的兄弟姐妹。
蕃人并沒有那么嚴格的大伯二伯叔叔、大姑二姑嬸嬸嫂子等稱謂,都用阿庫阿妮代稱。
老道士這輩子很少恨什么人,這些黑石氏的人絕對是其中之一,他一路上碰到拿人當狗騎的最多的就是黑石氏家族。
聽了老道士的話,幾人都是眉頭皺起,晉安轉頭看向城墻上的黑石士部族所在方向,一群蕃人簇擁在黑石氏高層身邊,那些黑石氏高層聽著城門外的動靜,只是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晚輩,然后繼續凝望城外的金色瘴氣。
而在黑石氏高層里,十名身材高大得異于常人,比常人還高出兩個頭,身著肥厚黑袍,臉戴佛爺面具,背掛圣火金輪的異人,尤其引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