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沒有說話。
他們二人是對手,從木浣之回長安的時候開始,他們便成了長久的對手,一連數年,皆是他吳福更勝一籌,可吳叔卻明白,他與木浣之比起來,卻是差了幾分。
舍不得?其實也不是。
“年紀大了,總是想的多些。”吳叔笑了一笑,他舉起了斷劍,臉上變化,冷漠了起來。
“來吧。”
木浣之抽出長刀,斜于身側。
顧青山拉起了身后的楚航,退后了數步,楚航也未反抗,退到了后方。
楚航深吸了一口氣,體內寒毒作祟,“這可得好好看看。”
“別說話。”顧青山皺眉道。
一位刀客,一位劍客,皆是絕世無雙。
吳叔抬起頭來,劍罡飛舞,雨水止與空中,仿佛天地之間都已經靜止。
“斷。”吳叔斬出一劍。
這一劍揮出的方式有些奇怪,但其反響卻無與倫比。
雨再一次停了下來,雨是劍,風是劍。
這一劍,出自一位絕世劍客。
有此一劍,守得長安再無宵小,有此一劍,使他成了秘諜司第一人。
木浣之見眼前的人使出了這一劍,大笑三聲道:“吾有千軍萬馬,再試斷劍客者。”
一刀斬出,恍若金戈鐵馬浮現眼前。
血海沙場,殺意彌漫。
有人在呼喚,喚的是一個殺字,戰馬揚蹄,北漠沙場上的一個個亡魂都被召喚而來。
場中的那位老者,就好像是當年的那位將軍一般,挺立著身姿,手持血刀,不懼,不悔。
兩位絕世高手之間的對峙只在這一招之間。
刀光與劍光,只在這么一瞬間。
閣樓上的張銘只見到兩道光閃過。
下一秒,這天地間便揮出了平靜。
張銘扭頭看向了遠處的顧青山與楚航,皆是滿臉震驚,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來,只有張銘,他什么都沒看出來,他只看到了兩道光。
或許,這就會學了劍與沒學過的區別。
張銘什么都沒看出來,只見到了兩道光。
“轟隆!”
吳叔與木浣之站在場中,一道雷光閃過,照亮了二人的身影。
勝負已定。
“誰贏了?”張銘心中有些疑惑,他看不出來,只能繼續看下去。
滴答。
吳叔的袖口之下,有血順著手臂落在那斷劍之上,低落在地上。
木浣之抬起頭,看向吳叔,說道:“是我贏了?”
“你贏了。”吳叔點了點頭。
木浣之伸手一抓,他那捆起的發絲被切掉了一半,但也只是切掉了一半罷了。
張銘微微一愣,吳叔輸了?
顧青山心中很是疑惑,在他看來,卻是吳叔贏了才來,為何木浣之會說他贏了,而且吳叔卻也承認了。
“吳福,當初你說刀不如劍,現在如何。”木浣之問道。
“各有千秋。”吳叔看著他。
木浣之沉吟許久,嘆了口氣,“是我輸了。”
他輸了。
從未贏過。
斷劍之術,他為傷到吳福半分,那手臂上流淌下的鮮血,不過是那一劍的下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