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
這座屹立在這風雨中數百年的城池,已然被侵蝕出了歲月的痕跡,洪水、暴雨,如此大災大難,都未曾讓他倒下過。
毛驢進了城中,那毛驢上的人左右觀望著。
徐州與建安江陵不差多少,街上照樣是商販行人。
人來人往,當人逐漸多了起來,也就成了街,街再多起來,那便成了城。
“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好。”
蘇檀答應一聲,跟在張銘身后來到了一家客棧里。
客棧不大,但人卻挺多,將毛驢還有馬兒牽進了馬廄里,兩間上房,一路奔波,又讓小二去備了些酒菜。
客棧里的人不少,放眼望去,許多人衣袖脹開,虎口處有一層老繭,應是持兵刃而磨出的繭子。
但這些人卻沒對張銘有半點過敵意,想來也不是奔著張銘而來的,要么是在這歇息,要么就是有其他的事情。
張銘回過頭來,細聲說道:“這些人,不一般。”
蘇檀眉頭一挑,抬頭看了過去。
有些許是練外家功夫的,一眼便能瞧的出來,還有些人則是一身內力渾厚,果真是不簡單。
“不是奔著我們來的,先吃東西吧。”張銘輕聲說道。
倒也是巧,才進這徐州城就能遇上這事,倒是可以瞧瞧這些人是要鬧些什么。
蘇檀聽到這話安下了心,也不再關注這些人。
該吃飯吃飯該閑聊閑聊,除了那一身武藝,倒也沒看出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就好像是幾個在這客棧吃飯的尋常客人。
“喵。”小七端坐在桌上,張銘一邊吃著,一邊挑些東西出來給小七吃。
酒足飯飽,卻不見這客棧里有什么其他動靜。
“吃飽了嗎?”張銘抬頭問道。
蘇檀雖然有些時候處事豪爽,可吃飯的時候卻仍舊是跟個女子一般靦腆,吃的很小口,這么半天也才吃了半碗飯。
蘇檀頓了一下,點頭道:“吃飽了。”
張銘看向她無奈笑道:“看你那樣就知道沒吃飽,慢慢吃吧,用不著這么規矩,當初在涼州沙場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蘇檀埋起了頭,臉紅了起來,也不理會張銘,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她打小就在戲園里長大,規規矩矩的東西自然是從小學起。
姑娘家自然要有姑娘家的樣子,雖說心有豪氣江湖,可有些習慣是改不過來的。
卻在此時,原本吵鬧的客棧里忽然靜了下來。
“嗯?”
桌前的張銘眉頭一挑,回頭望去。
卻見之前那些還在吃飯閑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看向了客棧門口。
張銘亦是朝那客棧門口看了過去。
走進客棧的是一位女子,身著青衣,面色慘白,走路有些遲緩,似乎是受了傷。
見到此人,張銘暗道一聲晦氣。
“怎么了?”蘇檀抬頭問道。
張銘回過頭來,說道:“沒事,你繼續吃。”
此時,客棧里的氣氛陷入了冰點。
沒有人動筷子,無數雙眼睛朝那客棧門口望去,盯著那個走進客棧的女子。
蘇檀見這般場景,那還有心情吃飯。
張銘卻是勸道:“有我在這。”
蘇檀看著他,愣了一下,低下頭繼續扒拉起碗里的飯菜。
……
青衣女子皺眉看著這客棧里的人,心中則是在想著到底該如何才能離開。
從江陵一直到這徐州,她一直在逃,追她的人卻是未曾放過她。
走進客棧那一刻,她便后悔了。
玉蕓熙抿了抿唇,小腿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看著這些虎視眈眈的人,她忽然笑了出來,說道:“本姑娘來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