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的士卒,皆手持利刃、長矛,一個個兒圍了上去。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人,面帶唏噓之色說道:“孫將軍,放下手中長劍,投降吧!”
“哈哈!王海,本將軍以為你已經逃了,原來是你在帶頭!”孫立大笑著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孫將軍,投降吧!若束手就擒,興許還能有條活路!”王海根本不搭腔,反復的說著勸降的言語。
“活路?呵!王海,你想用本將軍的命去換一條活路吧?”嗤笑的孫立指著他問道。
“孫將軍,你多慮了,即便活捉你也抵不過所犯之罪!”王海默然搖搖頭。
“那為何?”孫立死死的盯著他,面露不解之色。
“末將乃安國之人!生,安國人;死,安國人;即便生不如死,也還是安國人!”王海緩緩將心中所想吐露,與孫立對視的眼神沒有半點閃爍,有的只是一顆赤誠之心。
這一番熱血之言,將孫立聽愣住了,一息后,他豪邁的大笑著說道:“哈哈!好一個安國人!好一個生、死、生不如死皆安國人!”
說完這句話后,孫立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將笑容化為不屑:“可是為何當初你要投降于本將軍?為何不跟隨那群硬骨頭去死?說來說去,你仍是一根軟骨頭!”
可惜孫立期待的氣急敗壞并沒有出現,王海只是輕輕搖頭說道:“末將想活!無論怎么活!”
話到此處,孫立已經露出了輕蔑的表情,剛想開口卻又聽王海繼續說道:“但若有的選,末將想有尊嚴的活!”
原本王海是有機會逃掉的,他所在的駐守區域在側翼最外圍,若一開始他轉身逃走,或去敵國、或隱姓埋名,皆有機會活下來并免于罪責,但他沒有這么做,他選擇了帶領士卒前來活捉孫立。
“好!好一個有尊嚴的活著!”
“若不是為了有尊嚴的活,本將軍何苦要手持三尺青鋒,以風燭殘年之軀,斧正頭頂鐵盔,身披裂痕鎧甲,命一百親衛同赴死?”
右手將長劍立于胸前,左手輕輕在劍身上摩擦著此前殘留的鮮血,雙眼宛如鷹眼一般銳利的盯著長劍。
孫立本可以束手就擒,任憑士卒活捉,但孫立有著自己的尊嚴,即便謀事不成,也想有尊嚴的死,而不是多茍活一些時日。
當左手二指指尖觸碰到劍尖時,孫立轟然氣勢拔高,雄渾的喝道:“鐵血衛!怕死乎?”
“不怕!”鐵血衛手持長劍,臉上涌現出兇狠之色。
“好!隨本將殺敵!鐵血衛,攻!”
命令一下,孫立身后鐵血衛化零為整,變幻成了箭矢陣型,孫立為箭鋒,鐵血衛為箭身,朝著漫天士卒沖殺而去。
“殺!殺!殺!”王海高舉手中大刀,一瞬間身后士卒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噹!”
僅一瞬間,兵刃交接的金屬撞擊聲傳來,上百人沖入了士卒之中,奮不顧身的砍殺。
霎時,殘肢、鮮血、慘叫已經占據了戰場的主導,僅十數息后,孫立身后的鐵血衛便少了二十余名。
“喝!”最前方的孫立嘴里發出爆喝之聲,手持長劍不斷對著正前方來敵砍殺,幾年前他乃是邊鎮軍之中一員猛將,素有不畏生死,克敵向前的名頭。
不多時,在他的長劍之下,已被斬殺十余名士卒,幾乎是一劍便能解決掉一人性命。
但是他身后的親兵卻沒有如此勇猛,在人數相差極大的戰場下,正快速的銳減。
眼角瞥見此等情況,孫立再度砍殺一人后吼道:“鐵血衛,護!”
聽到命令傳來,所有鐵血衛親兵陣型一變,箭矢陣最外側親兵緩緩朝著中間靠攏,隨后極快速的圍成了一個鐵桶一般的陣型。
一般情況下孫立使用‘護’字陣型,代表著接下來會由外側親兵繼續攻擊,內側親兵歇息片刻,待喘息勻實后再度攻擊。
但他此次乃是赴死,并不是平日打仗,故而‘護’字陣型,僅是為了再度沖殺回中軍大營而作的轉身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