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羊肉美味,不少商人都喜歡來這里吃飯,算是一個人員匯聚之地。
此刻是中午,吃飯的人非常多。其中有一桌人,體態魁梧,帶劍,操著一口涼州話,看起來仿佛是涼州商人。
“兄弟們,世道要亂了。這一次買賣之后,我便收手了,回去家中安度余生了。”其中一個紅臉大漢說道。
“王兄,這話怎么說?須知道現在曹丞相掃滅袁氏,南下荊州,天下一統指日可待。關西諸侯,也都臣服。怎么就要亂了?”另外一位黑臉大漢說道。
“嗨,你也不想想。曹丞相若掃平荊州,揚州,那下一個目標是誰?不就是關西諸侯嗎?聽說現在曹丞相在荊州,苦于沒有水軍。關家與江東不斷襲擾荊州郡縣,丞相焦頭爛額。關西諸侯,便趁此時機,蠢蠢欲動。安定太守楊秋,偏將軍馬超,征西將軍韓遂,其余成宜,梁興等人,都各自調兵遣將了。”
紅臉大漢說道。
“當真?”黑臉大漢吃驚道。
“千真萬確。”紅臉大漢說道。
這黑臉大漢,紅臉大漢一行人,并無出奇之處,隨處可見,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駭然。四周的人們聽說了之后,心中便有了思量。
各有心思。
唯一相同的是,這世道要亂了。
而之后,消息開始傳播,也當然傳到了司隸校尉,鐘繇的耳中。
這日,司隸校尉鐘繇與其下主簿柳元一起下棋。鐘繇容貌儒雅,膚色白皙,雍容氣度。鐘繇雖在下棋,但是面有愁思,心不在焉。
柳元乃是鐘繇心腹,自然知道主官的愁緒。柳元放下棋子,說道:“根據消息,安定太守楊秋,還有梁興,成宜等人確實在集結兵力,似有向東之意。以我看,還是應該早早啟稟丞相,免得耽擱大事。”
鐘繇也放下棋子,然后嘆道:“現在丞相在荊州極難,若我將消息傳出,恐怕丞相便更難了。再則。我已經向馬超,韓遂探聽,這二人并沒有詭異舉動。只有楊秋,梁興,成宜等人在集結兵力,但似乎也只是做個樣子。我懷疑,關家有人在散布謠言,而且重金賄賂了楊秋等人,讓他們虛張聲勢。”
不愧是鐘繇,一針見血。
馬謖做了許多布置,散布謠言只是其中之一。他向關平的幕府取了三千金,便是賄賂了楊秋等人,讓楊秋等人做出詭異的舉動,虛張聲勢。
現在天下大事在荊州之戰,天下之人的眸光都匯聚在荊州。在這個時候,關西地區卻發生了這一檔子事。
鐘繇便是猜測關家的人在關西地區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散布謠言非常正常,而且關家占據了武都,陰平,與涼州地區接壤,散布消息也是方便,不散布消息,這才奇怪。
柳元聞言說道:“就算有極大可能是關平的陰謀,為了迫使丞相退兵。但若是真的呢?若是馬超,韓遂,楊秋等人想要起兵,攻打長安,潼關呢?目前丞相馬步軍精銳都在荊州,若關西諸侯占據長安,攻入潼關,洛陽。騎兵橫行中原,則又如何是好?我看還是早早將消息傳給丞相,至于如何取舍,看丞相吧。”
柳元的想法很簡單,隱瞞這個消息太不妥當。將消息傳給曹操,讓曹操自己做決斷。
鐘繇想了想之后,嘆道:“好,起草公文。將消息傳給丞相。”
“諾。”柳元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工作了。寫公文的事情,本就是他主簿的職責。
鐘繇獨自坐了片刻,然后出了房門看向西南方向,說道:“漢中的關平。此子絕非池中之物,恐為曹氏之世患也。”
天下的聰明人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曹操在荊州恐怕經營不下去了。若曹操退出荊州,則荊州必然為關家,江東所瓜分。
而關平在漢中,劉璋絕非關平對手。
若是讓關羽,關平父子占據了荊州,益州,山川險要,江湖縱橫,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消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