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靈堂。
王翦的尸體在棺槨中放置了七日,好在如今正值三九隆冬,尸體保存的倒也算的上完好。府上的氣氛很是沉重,王離跪在棺槨旁,就這么足足的跪了七日。他的雙腿都已經浮腫,整個人看起來也頹廢了許多。
“踏,踏,踏。”
王府門前,王賁幾乎是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他跌跌撞撞的朝著王府中奔區。一路跑到了棺槨旁邊,他將頭伸了過去,看著棺槨中的尸體。
“爹。”
“爹,孩兒不孝,沒能送你最后一程。”王賁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為到傷心處。王賁趴在棺槨上,拉著父親的手,他的淚止不住的下流,嘴唇不斷的顫抖。
王賁哭了很長時間,他將所有的愧疚,所有的痛苦都哭了出來。對于父親,王賁是愧疚的。父親老了,他卻終日忙于軍務,并沒有很好的陪伴父親。
對于大秦,王賁可以稱的上一句問心無愧,但是對于父親王翦,王賁卻稱不上問心無愧。
“人這一聲總有生老病死,王將軍節哀順變,相信老將軍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們這幅樣子。”李斯在一旁勸慰道。
王賁擦了擦眼淚,朝著靈堂外的諸位大臣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王賁在這里謝過諸位大人能夠來送我父親最后一程。”
三日后,這是王翦老將軍出殯的日子。今日李辰一身素縞,他今日是為老將軍扶棺的排頭人。
“圣旨道。”
正當要起棺的時候,始皇的圣旨到了。
“王翦老將軍病亡,朕心中痛切。若無老將軍,便無我大秦之今日。特追封老將軍為勇烈君。”
始皇的圣旨并沒有用那些文縐縐的詞匯,而是就好似平日里聊天一般的口吻。可越是這樣,便越能看的出始皇心中的悲切之情。
“謝陛下。”王賁跪在地上,替父親接旨。
王賁將圣旨放在棺頭,他痛哭道:“爹,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
死后封君,雖然沒有白起那般生前封君這么榮耀。可這對幾十年未能封君的大秦來說,這也是一種無上的榮譽。王翦死得其所,他用自己的行為證實了自己跟對了一個帝王。
始皇無疑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人,都是華夏歷史中的名將。王翦這個得以善終的將軍,相比被女人用針戳死的韓信,相比一口燒鵝毒發身亡的徐達,王翦無疑是幸福的。
“起棺。”李斯的聲音響起。
出喪的隊伍速度很慢,一步一步的朝著城外走去。天空當中飄飄灑灑的紙錢,就好似下了一場雨一般。喪禮的隊伍當中,這其中有著無數的王公貴族,幾乎整個咸陽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為王翦老將軍送行了。
道路兩旁,是面色沉重的百姓。在百姓的注視之下,王翦老將軍的棺槨出了城,一路朝著城外選好的風水寶地前去。
墓地選在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這里的環境很好,興許老將軍在另外一個世界,也會開墾出一塊小方田,然后終日勞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