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未做解釋,退到一旁。
“跟你們說話,沒聽到嗎?”
米原很生氣,作為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富之家子弟,他繼承了父親米桁的一些紈绔習氣,再加上今天他原本便覺得自己在此處受到怠慢,越發不滿了。
恰在此時,紗帳后面傳來輕微的開門聲,卻是小廳另一頭的小門打開,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因隔著紗帳,再加上此時剛日落,燭光未起,房內光線顯得有些暗淡,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隨即兩名婢女繞過紗帳,到了里間,將燭臺點燃,里面的“舞臺”陡然明亮起來,米原盯著看了良久,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女子的臉。
“真是古怪,難道宋娘覺得怠慢了客人,特地找了個舞者前來獻藝?只來一人,好沒誠意。”
米原隨口抱怨。
按時下舞蹈表演的規矩,獨舞的情況很少見,除非是才藝名家,否則一般的健舞至少都要由四名女子來表演,相互間形成呼應,帶來視覺感官上的沖擊。
眼下只來一人,米原只當宋娘隨便找了個女子獻藝。
米盈問道:“既是來獻藝,為何要將簾子放下?”
楊云也放下酒杯,仔細打量舞臺上的女子,他的眼力要比米家兄妹強太多,可惜依然無法看清楚女子的臉,隨著精神力悄無聲息地蔓延過去,只覺這女子氣定神閑,完全沒有一般舞者獻藝時的緊張,給人一種當世大家的感覺。
“這位是誰呢?”楊云暗暗揣摩。
里面的表演開始。
女子抽出劍來,跟一般表演健舞用的涂抹銀漆的木劍不同,這女子使的是寒光四射的精鋼寶劍,即便隔著紗帳,也能感覺到燭光映射出的徹骨寒氣。
女子將劍一挑,空中突然傳來“噔楞”一聲,居然有人用琵琶伴奏,聲音是從內間小門后傳來。
“噔噔……噔噔……!”
琵琶聲肅殺,而女子舞劍也給人一種隨時要沖殺出來的緊迫感,腳步沉穩干練,讓人忍不住屏氣凝神。
米原最初還在抱怨,但在女子起舞后,一句話都不說了,手緊緊地攥著酒杯,目光一刻不離舞臺,雖有紗帳相隔,但并不阻礙欣賞,呼吸漸有凝滯之感。
“唰唰唰!”
劍身破空的聲音很是清脆,女子最初原地起舞,方寸間手中寶劍化作團團光影,配合著柔軟的腰肢,剛柔并濟,動人心魄。
隨著琵琶聲推進,女子騰空而起,在空中跳轉三百六十度,轉瞬間擊出數劍,節奏未停,長劍破空聲持續響起,只覺得那女子揮動長劍,將身周護住,周圍就算有無數敵人,也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可謂無懈可擊。
楊云心如明鏡,“這女子完全不是專供舞臺表演的花架子功夫,絕對是真正的劍術大家……她的劍不是拿來供人欣賞,而是可用于實戰,甚至殺人……那她為何要來此表演?”
米家兄妹看得目不轉睛,而楊云則在思索其中蘊含的深層次意義。
一刻鐘過去,隨著琵琶聲驟然落下,女子長劍也陡然收起,兩者配合得天衣無縫。
楊云更加奇怪了:“說明此女并非第一次配合琵琶曲舞劍,那她為何要用實戰的功夫來進行表演?”
……
……
舞劍畢。
按照慣例,里面表演的舞者應該出來,跟客人見面,接受打賞,甚至上前添酒做祝酒詞,這是歡場慣例。
但里面的女子未有此打算,表演結束后連謝幕都沒有,直接跨步往內門而去。
米原反應過來,起身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