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笑了笑道,“他不過是普通山野道士,手頭一向拮據,又沒見過多少市面,突然獲得如此大的成就,受世人尊敬,平時或許還懂得收斂,但若是喝上幾杯馬尿,怕就立即便原形畢露,張狂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楊云的表情太過平淡,好像一切早就料到,讓王籍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師兄,你這是氣糊涂了吧?他這么敗壞我們的名聲,應該讓他吃到苦頭……師兄有的是辦法制止他。”王籍不可置信地說道。
找個騙子假冒師傅的事是你做出來的,現在這個冒牌貨出了問題,你就該立即正本清源,不然我們“師門”就要丟人。我這個連師傅都沒見過,尚未正式拜入門墻的弟子都如此關心,你作為“師傅”的得意門生怎就不著急?
“這事你告訴他妻子了?”楊云問道。
王籍臉上滿是慚愧之色,搖頭道:“太羞恥了,還沒說,不過想來說了也沒用。”
楊云笑道:“去試著說說,給他制造些麻煩,他就知道收斂了,再便是提醒他,若他繼續胡來的話,我就讓他在洛陽徹底消失。”
“這些話怕是不管用啊。”王籍很著急。
楊云繼續搖頭:“管不管用先另說,我沒辦法把他一棒子打死,讓他吃到教訓的最好方式,就是做錯事后讓他自己承擔后果……他以冒名的方式取得的成就,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得罪了我在洛陽就不用混了。”
王籍想了想,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威脅他,再不懂得收斂,我們師兄弟二人就把他趕走,讓他自生自滅。”
……
……
松梅因做法事后喝酒出了事,雖說在劉衡政幫忙下,沒有對簿公堂,但對“武尊”這塊金字招牌還是有影響的。
年底本來是道士做法事的密集期,加上大雪后人人都被堵在家里,辦個堂會、法會什么的,讓家里熱鬧一番,年底沖沖喜,除除晦氣,松梅的生意應該門庭若市才對。
但松梅出事后,買賣就停了,再沒人請松梅去做法事。
你是有名氣,也得到皇帝的認可,奈何你人品不行,我們辦法事圖的是喜氣,不是招惹晦氣,你哪里涼快哪兒呆著去。
本來楊云以為年前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一切等年后再說,誰知第二天松梅的妻子寧嵐親自上門拜訪,替丈夫向楊云道歉。
“……他這個人本心不壞,就是喝不得酒,一喝酒就控制不住自己,放浪形骸,不僅敗壞尊者的名聲,還連累他人……王公子已說明您的意思,他保證不會再犯錯,以后滴酒不沾。”
寧嵐生怕楊云把松梅趕走,一再給丈夫說好話。
楊云面對如此一個知書達禮,卻每次給他找麻煩的婦人,分外無奈。
“他做錯事,我該說的都說了,夫人何必再來?”楊云搖頭道。
寧嵐紅著眼,泫然欲泣:“以后我們想在洛陽立足,哪怕是做點小法事,只要能維持生計便可,這件事后他連出門都沒面子,誰見了他都指指點點。您既找到他冒名,現在他壞了尊者的名聲,您不出來幫忙挽救一下?”
楊云嘆道:“他犯下的錯,不該由我來承擔責任,洛陽百姓不會議論太久,大不了換個地方立足。”
寧嵐很不情愿,大約覺得,既然丈夫是在洛陽皇宮出的名,就該在洛陽扎根,混口飯吃,走出洛陽根本沒人認識。
“劉府尹那邊,我會去問問目前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有事等年后再說吧。”楊云最后實在礙不過情面,嘆息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