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梅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毫無威嚴可言,其他道士見狀十分奇怪,尤其是來自蜀地的宗門代表更覺詫異,怎么大名鼎鼎的武尊道長如此落魄?
清風觀不算是什么大道觀,這里也不是皇室產業,只是個尋常小觀,平時沒多少人前來,香火不旺,羅公遠臨時征辟作為開會之所。
楊云本以為受邀者眾多,結果到了地頭才赫然發現,來的人相對于洛陽數千道士并不算多,加起來也就四五十號人,楊云這邊就占了五個席位,別的道門宗派基本都是代表只身前來,沒有像楊云這樣“拖家帶口”的。
不過就算楊云帶來的人多,也沒人提出異議,這次會議顯得很隨便,并不是受朝廷指派正式開會,而羅公遠在道門中只是虛有聲望,別的道門宗派給面子,但也不是非要以其馬首是瞻。
進了清風觀正門,院子很小,繞過前院就到了清風觀相對寬敞些的正殿,這里沒有提前準備席位,來的人也無組織性可言,正七嘴八舌探討昨日吐蕃人到大空觀挑釁的事情,也有揣度朝廷作何應對的,偶爾提及九天玄女下凡之事。
“武尊道友?你竟會給羅公遠面子?”
楊云正想找個地方坐下歇歇,就見青羊宮新任觀主法凌氣勢洶洶地帶了一名弟子過來,目光落在松梅身上,語氣中滿是質問。
松梅怔了怔,馬上看向王籍和楊云,因為王籍提過他在這里一句話都不許說。
王籍主動上前,擋住法凌的來路,道:“法凌道長,現在羅天師召集眾道友,商議一致對外,最好不要牽扯進私人恩怨,何況我師門跟青羊宮并無過節。”
法凌冷冷打量王籍,揶揄道:“王三公子,你修道選武尊門下,沒人攔著,可現在誰都瞧出武尊的名聲日暮西山,你還執迷不悟,莫不是想跟他一起無法在道門立足?”
王籍笑著回道:“我師門日暮西山?怕是未必吧?”
他看了眼楊云,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好似在說,就算我那個師傅在道家盛會上沒有出風頭,可我這師兄風頭十足,連下凡的九天玄女都是他姐姐呢。
就在法凌生氣,不知該不該發作時,突然一個人若鬼魅般出現在二人身邊,聲音略微有些低沉:“你們不如給貧道一點薄面,不要為小事而爭論不休?貧道這廂有禮了。”
正是召集這次會議的羅公遠。
羅公遠出現得太過突然,誰都沒發現他幾時進門的,法凌和王籍都是大吃一驚,若見了鬼一般連退數步,反倒是松梅本就無精打采,見到羅公遠后依然沒什么精神,就像早就發現羅公遠蹤跡一般。
“你……羅道友……我們蜀地道門恩怨,跟你何干?”
法凌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清楚地知道青羊宮跟羅公遠之間一向沒什么糾葛,他回到蜀地后,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跟羅公遠有來往,不需在其面前低聲下氣。
羅公遠目光卻瞄著楊云,慈眉善目,笑盈盈道:“道門中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漫長修道之途,何須為一時得失而計較?楊道友久違了。”
楊云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今天時候在羅公遠、長春真人和太泓道姑私下找他后,首次見面,雙方其實都沒什么秘密可言,好像都能看穿對方的底牌。
法凌著惱,本要跟松梅理論一番,卻被羅公遠打擾,有心發作,卻怕招來道門上下一致攻擊,便收住脾氣轉身而去,顯得倨傲無禮。
楊云扁扁嘴,心想,你羅公遠不是要整肅道門?整合道家勢力么?怎么不先整治一下道門中的刺頭,比如說青羊宮和天師道?
“羅天師,您總算到了,我等等候多時,不如現在就開始議事?”旁邊長安道門的人見到羅公遠,一臉恭敬地走過來請示。
羅公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對松梅簡單見禮,這才轉身往正殿當首位置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