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金兵在殺人的同時還能順手搶到一些財物,偶爾還能在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子身上找到成就感時,整個局面就漸漸進入了失控的狀態。
尤其是大同府中宋人遼人和金人多年雜居在一起,早就已經開始通婚,甚至就連某些習俗都開始慢慢同化,以至于城中的百姓根本就很難區分哪個是宋人,哪個是金人。
殺紅了眼,搶起了興的金兵已經不在乎擋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人,哪怕就是自己的同胞,只要是敢擋在自己前面影響自己發財撈軍功的,金兵一樣會舉起手中的屠刀。
完顏宗瀚的清洗計劃,很快就在各級將領的有意縱容下演變為屠城。
不甘心就死的大同百姓自然會反抗,然后就會招來更猛烈的鎮壓和屠殺,直到不知道是誰放起了第一把火,整個局面就開始徹底的失控。
國法,軍法,道理,人情,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任何意義,手中握著屠刀的金兵開始縱情享受,以此來發泄此前被趙桓不斷追殺所帶來的壓抑。
“大帥?”
面對著徹底失控的局面,銀術可也有些慌——
現在的局面確實就像石古苦說的那樣兒,屠刀舉起來容易,可是想要放下,真就是千難萬難了。
完顏宗瀚卻搖了搖頭,毫不在意的道:“由著將士們去吧。此前壓抑的久了,正好把心中的那股郁氣泄掉,要不然會更麻煩。”
見銀術可有些懵逼,完顏宗瀚呵的輕笑一聲,嘴里吐出來兩個字:“營嘯!”
“可是,整個大同就徹底廢掉了啊。”
銀術可道:“若是再不止住,只怕整個大同也剩不下幾個活人了?”
“現在還能停下么?”
完顏宗瀚指了指城頭下的亂兵,說道:“現在你去告訴他們停下來,他們都敢把手中的刀子對難你,哪怕本帥親自去也是一樣!
讓他們去發泄吧,等發泄過了,自然也就停下來了,到時候訓斥一番,再給活下來的百姓一些補償也就是了。”
……
“陳三郎罪犯奸軍,收回其爵位,軍功折算成銀錢發給其家人。”
趙桓恨恨的把手中的令箭扔下,怒道:“拖出去,斬!”
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等析津府這邊弄得差不多了就帶兵去大同懟死姓完的,結果誰也沒想到,軍中一個都頭不知道抽了什么瘋,居然在城中犯下了奸軍之罪!
“官家開恩!卑下知罪!”
陳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哀求道:“非是卑下貪生怕死,只是卑下不愿死于刑刀之下,只要戰死疆場!求官家開恩,讓卑下死在殺敵的疆場,卑下絕不求生!”
姚平仲也躬身拜道:“啟奏官家,正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陳三罪犯奸軍確實該死,然則官家何不念他一片忠心,曾經數次陷陣沖鋒的份上,許他戰死疆場?”
趙桓卻搖了搖頭,說道:“功是功,過是過,過不掩功,功亦不能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