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太陽西行,眼看著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要徹底落山,城外不斷的炮擊才慢慢停了下來。
完顏宗瀚嘆了一聲,終于徹底放棄了詐降的想法。
從河間府再跑到析津府最后到大同,完顏宗瀚手中剩下的軍隊也只有一萬出頭的樣子,等到出城投降的時候,完顏宗瀚手下的軍隊已經不足五千。
一多半都死于沒良心炮的炮擊。
再加上從現在到太陽落山也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完顏宗瀚也徹底失去了突圍而走的機會,就算能突破宋軍的包圍圈又能有什么用?
等到天色一旦完全黑了下來,自己也沒辦法趕路,軍隊潰散幾乎是必然的,而沒有了大軍做為倚仗,自己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降了吧。”
完顏宗瀚閉上雙眼,沉聲道:“若得僥幸不死,今日之事,我自會代你等分說。”
徒步,布衣出城,完顏宗瀚到了那座巨大無比的御輦跟前,恭恭敬敬的向著趙桓拜道:“王宗瀚,拜見大宋皇帝陛下,愿大宋官家萬福金安!”
為了增加活下去的希望,完顏宗瀚甚至把自己的另一個姓氏也想起來了——
你姓趙,我姓王,雖然五百年前不是一家,但是五千年前咱們可都是一個老祖宗,大家有點兒摩擦很正常,用不著打生打死的。
斜靠在御輦上的趙桓卻搖了搖頭,說道:“姓完的,朕當初是怎么說的來著?”
完顏宗瀚心中頓時大怒,只是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頭:“下臣一時糊涂,受了郭藥師與吳孝民等奸賊的蒙蔽,不意冒犯官家天威,望官家恕罪?”
“朕能恕你,可是太原百姓不愿恕你,因你等而死的千千萬萬百姓不愿恕你!”
說完之后,趙桓便扭頭對楊再興等人喝道:“統統殺光,筑京觀于大同城外!”
“且~~”
完顏宗瀚頓時大驚,正想找些說辭出來,只不不曾想連且慢兩個字都沒有說完,便被旁邊早已磨刀霍霍的楊再興一刀斬下了頭顱。
而隨著楊再興開始動手,剩下的士卒也各自抽刀殺向了金兵。
……
“此次下令殺俘,乃是微臣一人所為,與官家無礙。”
等到投降的幾千金兵都死光之后,種師道忍不住有些頭疼。
自古來就有殺俘不詳的說法,大宋的軍法之中更是明確規定戰爭過程中不得隨意抓俘、不得隨意毆打、不得隨意殺俘等,并制定了相應的獎懲政策。
現在官家下令殺俘不說,還是殺掉放下武器出城投降的俘虜,種師道幾乎已經能夠想像等回到京城之后的場面——
那些御史還有太學生們還不得跟瘋了一樣進諫彈劾?
更操蛋的是,自己還是樞密院樞密使,同時還是這支軍隊的統帥,到時候肯定也少不得跟官家一起被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