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會玩臉色不變,只是小聲笑道:“怕什么。學堂之事是真的,一日三餐也是真的。買他們花了五貫錢是真的,給他們工錢也是真的。唯一假的便是他們不好好干活就得死,說錯了話更是要全家死絕。”
汪吉叉著手嗯了一聲,低聲道:“你可真不要面皮。”
“過獎,過獎。”
秦會玩笑瞇瞇的應了下來,又低聲道:“你們戶部一直卡著順天府新城的預算不批,難道這世上還有比你們更不要臉的?”
汪吉呵的笑了一聲,說道:“這次批了。我家尚書大人說了,順天府皇城的預算額外加三成,而且只有一個條件,絕不讓你秦會玩為難。”
“加三成?”
秦會玩疑神疑鬼的瞧著汪吉,問道:“你家莊尚書那就是個屬貔貅的,拉屎拉出顆黃豆他都能涮涮干凈再吃下去的貨色,這次怎么這么大方?”
“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粗鄙?”
鄙夷的瞥了秦會玩一眼,汪吉又接著說道:“緬甸有銅。但是吧,官家現在不想收回緬甸失地,我家尚書便截下了靖康三年的秋稅,打算給官家上點兒眼藥。”
秦會玩有些懵逼:“上眼藥?上眼藥跟順天府新城的預算有什么關系?”
汪吉道:“我說的是皇城的預算加三成——官家不是說新城要壯麗么?那就讓寢宮到早朝大殿的距離遠上那么一些,從大殿到后宮的距離也遠上那么一些。哪怕就是上朝,讓他從后殿到前殿都得走一會兒。”
秦會玩忍不住撇了撇嘴,沒再搭理汪吉。
現在這朝堂上怎么這么一群不正常的貨色?這種眼藥上給官家?那不是正合了官家的意?
“反正勞工不花錢,其他的地方都得花錢,尤其是等竣工之后的修飾,花錢的地方就更多,用銅的地方也多,對吧?反正能用銅的地方就全給他用上,什么鎏金之類的地方都給他換上實心的黃銅然后再鎏金。”
汪吉正色道:“坐視緬甸之地流落在外而無動于衷,豈是明君所為?”
秦會玩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莊成益和汪吉這些人的套路——就算大宋現在不缺銅,也得人為的讓大宋缺銅!
“嘖嘖,你家尚書真是好算計。”
夸了莊成益一句后,剛剛去跟那些高麗勞工說話的金富軾和樸精光也回來了,金富軾更是抹了抹微紅的眼眶,向著秦會玩躬身拜道:“多謝秦相公對我高麗百姓的關照。”
“可當不得金相公之禮。”
秦會玩趕忙扶住金富軾,說道:“高麗與我大宋一衣帶水,秦某能為高麗百姓做些事,也算積些陰德。”
汪吉心道你秦會玩可特么缺了大德了你!整個奉圣州到析津府到灤州邊市再到后面的順天府,因為你秦會玩而埋了多少白骨?讓你個孫子下十八層地獄那都是閻王爺開恩!
但是轉念一想,汪吉又覺得秦會玩埋的白骨連一個宋人的都沒有,那些勞工連人都算不上,閻王爺似乎也沒什么理由把他秦會玩扔進十八層地獄?
汪吉心里正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卻聽金富軾忽然問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兒?”
順著金富軾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一群勞工打扮的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曬太陽,比這沒有起身勞作的意思,而秦會玩的臉色也忽的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