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禿驢們都很不喜歡趙桓。
跟登基即位第一年就剃度僧尼十七萬余人,又在五臺山、峨嵋山、天臺山等地大建佛寺禪院,鑄造金銅文殊像安置于真容院,并且積極贊助佛經翻譯事業的高粱河車神比起來,當今官家趙桓從登基御極到現在,多多少少也好幾年的時間了,可是卻一丁點兒的表示都沒有,未免有些不敬佛祖的意思。
當然,再怎么不喜歡趙桓,那也只能忍著,畢竟三武一宗之厄不遠,誰也不愿意得罪像趙桓這樣殘忍好殺的莽夫。
沒錯,趙桓在佛門的眼里就是個殘忍、好殺、好筑京觀以為樂的屠夫。
至于說他莽夫,是因為趙桓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祖宗法度之類的也全然不在乎,說改就改,不聽勸諫,好好的大宋朝堂愣是被他弄成了一言堂,這樣兒的皇帝不是莽夫皇帝是什么?
可是無論如何,這些禿驢們也沒想到,趙桓會忽然來了這么一手,居然明旨頒行天下,要求天下所有的寺廟都把那些佛祖、菩薩金身交出來,甚至還要讓出家人納稅!
這特么的,大家伙兒的日子本來就因為很多地主清退土地還有朝廷招募百姓去甘肅、交趾等地而不好過了,現在居然又來這么一出?
誰特么聽說過這樣兒的皇帝?
反正汴京城的禿驢們就沒有聽說過,其他得到了消息之后趕到汴京城的大德高僧們也沒聽說過。反正大宋就從來沒有過這樣兒的官家。
至于扯什么佛法西傳之類的,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不就是嫌俺們礙眼,想要把俺們趕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如今,倒是我少林寺的日子最為難過。”
玄知禪師半瞇著眼睛道:“我少林寺寺基加上自唐王賜下千頃良田,到如今也有差不多兩萬畝,若是按照朝廷定制,那些許的香火錢便連賦稅都不夠,如何供養我寺兩千多的僧徒?如何禮敬菩薩?”
大相國寺的寬智法師的臉色同樣不怎么好看。
你少林寺有兩萬畝?難道我大相國寺就少了?你少林寺要養活僧徒,我大相國寺不一樣要養活僧徒?你要交稅……我大相國寺不也一樣要交稅!
現在這事兒就是天下佛門都要面臨的問題,又不光你少林寺一家!
沉默了半晌,寬智法師才開口道:“除卻這賦稅之外,尚有佛法西傳之……”
未等寬智話音落下,一個小沙彌就匆匆忙忙的從門外跑了進來,雙手合什,敬道:“啟稟住持,官家圣駕將至,先頭的禁軍已經到大相國寺外了。”
寬智法師一愣,問道:“官家圣駕?”
小沙彌道:“是,官家擺出了全副鑾駕,正在往大相國寺而來。”
寬智法師嗯了一聲,揮揮手讓小沙彌離去。然而等小沙彌從屋子里出去之后,寬智法師的臉色就忽的一下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