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官家是不是一個好皇帝,不是單憑一個項城縣發生的事情就能直接定論。”
趙桓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確實,當初在項城縣時,那個攤主雖然口口聲聲的說著官家人傻錢多之類的,但是好賴話趙桓還是能聽出來的——那攤主的怒火主要還是奔著吳麗榮跟許振華去的。
只是還沒等趙桓開口說話,趙桓的身后卻傳來了一陣啜泣聲。
趙桓扭過頭來,神色不善的盯著無心問道:“好好的,你個老東西又嚎個什么勁兒?”
無心強忍住放聲大哭的沖動,躬身道:“官家,論勤政,自打靖康元年,完顏宗望兵圍汴京城開始,一直到現在,您就沒有哪天不是半夜睡覺的,每天睡覺的時間,向來都只有三個時辰左右。”
“論英武,我大宋歷代官家之中,也只有太祖皇帝跟太宗皇帝是親自領過兵的,官家親征西夏、南越,為我大宋拓土萬里,大理和真臘內附之功,便是太祖皇帝復生,想來也不過如此了吧?”
“論愛民,老奴就知道漢家孝文皇帝曾經免過一段時間的田賦,卻從沒聽說哪個皇帝像官家一樣,能下永不加賦的詔書。”
“如今,如是項城項的百姓受了些委屈,官家便覺得自己不是個好皇帝,老奴這心里都替官家委屈的慌!這天下人但凡是個不瞎的,就該知道官家是個多好的皇帝!”
所以,可能是因為皇帝跟皇帝不一樣的原因?
建奴的螨蟲皇帝把百姓當奴隸,自己把百姓當子民,不是自己這個皇帝不夠好,而是自己太在乎百姓,太慣著這些百姓了?
同樣是當皇帝,人家建奴那十二螨蟲過得多滋潤,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這個皇帝難免就有些憋屈。
一想到這里,趙桓的心里難免就有些不舒服。
然后本著自己不好過,就絕不能讓其他人好過的原則,趙桓當即就瞇起了眼睛:“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如今朕要對樞密院進行改制,一時半會兒的倒還離不得種卿。”
種師道頓時就想罵娘。
我特么好好的招誰惹誰了?沒招誰沒惹誰吧?都特么好說了要告老還鄉了,怎么現在又背上了一攤子差事?
然而就在種是道琢磨著該怎么才能不動聲色的把差事推掉時,趙桓卻又扭頭對無心吩咐道:“去,讓人通知在京城的所有將門,讓他們各自當家的都進宮來,朕找他們有事情要談。”
這回想要罵娘的就不止是種師道一個人了,其他折、曹、楊、姚、種等將門的人也都想罵娘。
這都已經晚上了啊,華燈初上,月上柳梢,汴京城又沒有宵禁,明明就是夜生活最嗨皮的時候,自己這些人卻要被喊到宮里來開會?
你官家實在是閑的沒事兒干了,你多去后宮臨幸幾個妃子,多生幾個皇子不行嗎?多生孩子也是你個皇帝應盡的義務啊!
當然,在心里罵歸在心里罵的,反正沒人真敢直接當著趙桓的面說這些話,不光不敢指責趙桓大晚上讓人加班的惡劣行徑,還得統一口徑,先贊揚官家勤政敬業的精神,然后再小心翼翼的表示俺們都是老實聽話的乖孩子,官家您老人家有什么要辦的事情,盡管放心交給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