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兒部的汗帳中,阿勒圖搓了搓皴裂的雙手,皺著眉頭說道:“這次白災來的太突然了,咱們一丁點兒的準備都沒有,現在,咱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宋國身上了。”
旭兀烈部的頭人也同樣是愁眉不展,沉吟了半晌之后才開口道:“如果宋國也不管咱們呢?那不是徹底完犢子了?”
旭兀烈部頭人的話音落下,汗帳中的一眾頭人們都陷入了沉默。
往年跟著遼國混的時候還好一些,三天餓上個四五頓的滋味雖然難受但好歹餓不死人,后來過檔金國后一門心思的跟著金國干死了遼國,尋思著從此后能過上好日子了吧?結果特么跟著金國混,三天餓九頓。
現在眼看著金國也要步了遼國的后塵,再加上還有楊再興那個殺星時不時的就帶兵在草原上溜達一圈,草原上這些部族頭人們也都很從心的抱住了大宋的大腿,打算再過檔到大宋這邊。
問題是眼看著都已經開了香堂,給關二爺的三跪九叩也都拜八拜了,結果就在最后這么一哆嗦的時候趕上了一場百年不遇的白災。
是,大宋的官家趙桓是在灤州沒錯,想要救援草原也很容易,可是大宋官家會在乎草原的死活嗎?
憑心而論,自古來草原的游牧堂口就跟中原的農耕堂口不對付,換成自己這些人是大宋的官家,那也肯定是想要草原而不想要草原上游牧堂口的馬仔們——
歷朝歷代游牧堂口的馬仔們一旦碰上了黑災白災就想著去農耕堂口那里劫掠點兒糧草好彌補一下損失,千百年的劫掠跟反劫掠,年復一年的廝殺,所結下的仇恨都已經不是世仇兩個字所能形容的了。
現在草原游牧堂口碰到這場百年難遇的白災,大宋那邊選擇坐視不理,等到草原上該死不該死的都死個差不多了再出手收拾爛攤子,他不舒服嗎?
而更讓這些部族頭人們絕望的,是哪怕明知道這場白災會給草原帶來很大的傷害,但是游牧堂口這邊卻不敢跟匈奴、突厥等游牧堂口一樣南下劫掠。
遼國被宋國聯手金國干躺了,西夏被大宋干躺了,倭國被大宋干躺了,棒子那邊更是自動躺好還擺了一個方便大宋的姿勢。
金國裝逼不成反被草,估計也挺不了多長時間。
草原游牧堂口本身就技不如人,再加上這場大雪給草原造成的傷害以及大宋那邊兇名赫赫的第一軍、第二軍、第三軍以及楊再興那個殺星都在灤州鎮場子……
現在南下劫掠,那得是有多想不開?
“旭兀烈部的白音說的沒錯,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宋國的身上。”
沉默了半晌后,還是阿勒圖率先開口道:“凍死的牛羊不會再活過來,而活著的人卻還需要活下去,先把各部落凍斃的那些牲畜集中起來吧,優先分配給我們的戰士還有小孩子,至于那些老人……”
說到這里,阿勒圖也再一次沉默了。
游牧堂口的生產力遠比農耕堂口要低下的多,盡管農耕堂口那邊也有“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的說法,可是農耕堂口的百姓大部分都是掙扎在溫飽線上,而游牧堂口的百姓大部分時間都是掙扎在生死線上——